时间慢慢地过去。星月仍在挂在天空上凌晨,他们就从狄道城出发。日上三竿时候,抵达南关堡。现在日后已经升到天顶,五月下旬太阳,火辣辣地晒着路边蝉虫直叫唤,更是晒得城头上等候归师众官们汗流浃背,身上公服,都被汗水浸成深色。
但没有人提议要去道边树荫下,或是城门门洞中避上避,这个时候态度是最重要。身为*员,应当知道什时候必须吃点苦头。而且对于直跟着王韶熙河经略司中*员们,迎接为他们带来个个胜利统帅时候,根本不会在意点暑热。而不属于经略司几人,也不至于蠢到这个时候,就连蔡曚也是样。
不过蝉虫鸣叫还是嘈得让人心急起来
自收到王韶得胜、木征降伏消息,熙河经略司上下又等半月之久,王韶终于回来。
提前两天,王韶他们行程就通过快马来回传递。确定回来日子,狄道城中*员,也都准备好出城迎接王师凯旋工作。连这些日子杜门不出韩冈和王中正,也都要起去迎接归师,只有吕大防和蔡曚留守城中,连沈括都动。
这日凌晨,天色还是黑沉沉,统领狄道城全班人马便起出动。来到城外,直向南,直至狄道城南面要塞南关堡。出城相迎,也就是“郊迎”,是迎接归师礼节,离城越远,礼数也就越重。南关堡据狄道二十里,这个距离也就比天子巡游回来,百官郊迎距离稍差。
众*员立于南关堡城头上,眼望着远方。而憔悴许多蔡曚,则是死死盯着韩冈,眼中都冒着火光。感觉到来自身侧视线,眼角余光瞥到蔡曚脸上神情,这等充满憎恨、但又全然奈何不得自己眼神,韩冈丝毫不会顾忌,只会在心头感到阵痛快。
前面在出城前,吕大防和蔡曚来送行时候,韩冈可是按照礼节,上前与两人见礼问候。
吕大防回礼,但蔡曚却板着脸根本不加理睬。
韩冈那时是笑转身,他把自己礼数尽到也就够,蔡曚怎样,他可不在乎。而旁边吕大防脸色却更为沉郁。
可以死,可以败,可以办些蠢事,可以坏国事,但绝不能在应有礼仪上失态。既然身在朝中,就不能学山野中那等疏狂名士,可以放言“吾辈岂为礼法所拘”。对于拥有官身士大夫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丢人问题,更是直接会让人质疑起他们士人身份。
“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不能具礼,如何称得上是士大夫?圣人都会看不过眼。
蔡曚此举实在是有失身份,韩冈离开前,还看见站在边吕大防微微地摇着头,看起来也是觉得蔡曚太过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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