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子在他面前刹步,大眼瞪小眼地杵半天,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说话,他们能站到明天。
“知道你。”矮子说。
也就是现在沈桥年纪大不好打。闻时臭着脸心想。
沈桥又朝别墅看眼,看见个披麻戴孝男生从大门里出来,终于放下心。
他朝闻时作个旧时长揖说:“闻哥,沈桥得幸与你认识这多年,现在要走啦,你好好。”
他想想,又补句:“早日解脱。”
说完,佝偻老迈身体便垮塌下去。那个白发老人已经没踪影,地上只有他刚刚穿着衣裤,衣领里露出几段细长白梅花枝,枝头扎着绵白线,很快就被雨打湿。
“你这次得自己找点吃。”
闻时跟着他绕过片花园,沿着小路往东走。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就听见唢呐锣鼓动静喧天。
雨没变小,空气里湿气很重,但依然能闻见细细香灰纸钱味。平常人闻不出区别,但闻时可以,这个味道很熟悉,是沈家。
“领个孩子来接班。”沈桥朝前面别墅看眼,说,“手养大,跟当初差不多,今年18,除胆子小点,哪里都不错。”
闻时:“……”
问他个瓜皮问题。
这回,沈桥看着像他爷爷,当着外人面,已经不好再叫“闻哥”,不留神就容易吓死谁。
不过就算留神,那司机也吓得不轻。
穿过大门时候,小区东北角响起阵唢呐声。
俗话说,没有唢呐吹不走人。出租车司机被那两声吹清醒,油门轰,在雨中驰掣成道虚影,眨眼便没。
唢呐声响,野树不知春。
闻时有瞬间晃神,忽然意识到,他这觉真睡好多好多年……
他握着伞替那团棉线梅枝挡斜雨,弯腰将衣物捡拾起来,默然站好会儿。直到听见脚步临到近处,才抬起眼来——
那个披麻戴孝男生过来。看年纪,想必就是沈桥口中那个接班。
闻时这人性格不怎样,这多年下来依然不喜欢搭理生人。他捧着衣服,垂眼看着面前这个比他矮近个头小男生,就这晾着,死不开口,并在心里给他取个诨名叫“矮子”。
他没忍住:“你领个胆子小回来干这个?”
沈桥也没忍住:“养时候哪里晓得他胆子这小?”
闻时:“那你还真棒啊。”
沈桥:“过奖。”
闻时:“……”
闻时这才从那处收回视线,又舔舔嘴角。这几分钟功夫,他又长高许多,脚踝处堆叠长裤褶皱彻底抻直,已然是个青年。
“你真饿啊?”沈桥问。
“你说呢?”
“可惜。”老人幽幽叹口气。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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