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动作,倒是勾得刘师爷“嘶”声:“大师,刚才多有怠慢,还望海涵,别同这莽撞人计较。在下刚才那般失礼着实是有缘由,您就看着院子,在下特地请人做过番布置,怎也不至于早早就气运枯竭命数将尽吧?”
薛闲嗤之以鼻:“表面功夫。”
话是
刘师爷愣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着人把少爷抱回房里歇着,再去把大夫请来。
他三两语宽慰哭得双眼红肿夫人,而后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眼地上那颗圆石,又瞄两眼玄悯。
这番兵荒马乱折腾,搅得刘诩有些疲累。天色渐渐泛些白,细微晨光落在天井中,不甚明显。刘诩再度上下扫量玄悯番——
他依旧觉得这和尚年纪轻轻,怎看也不像是什高僧,不说别,起码资历是远远不够。二十出头人就想修成高僧,怕是青天白日里说梦话呢。这和尚腰眼里挂着铜钱串子,也依旧灰扑扑毫不起眼,除些什也不懂市井小民,谁都会把这样人认定成江湖骗子。
可刚才那连串事情又明明白白地摊在面前——
不至于就为把他捉回去吧?
全天下可捉孽障多去,这秃驴为何非跟自己过不去?!薛闲在心里愤愤骂着,简直烦透他。
他拽着枯草茎,死不撒手,最终连人带草起被和尚拎起来。
玄悯手拎着“逃犯”,点漆似眸子微微动,看向薛纸皮目光里带些责备意味。
薛闲回之以白眼:“……”你谁啊?
玄悯刚说“有人替你挡灾”,他儿子刘进就栽进水井里。他跑得好好,脚前便兀地多块圆石,刚巧绊得他砸活刘进。
件事情方可说是巧合,可就眼下这情况,“巧合”二字,刘诩是怎也说不出口。
难不成这和尚还真是个高僧?
刘师爷揣着手,硬是撑起脸尴尬笑意,冲玄悯拱拱手:“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玄悯没有理会他,只是兀自抬眼扫量圈宅院。
就在这来往间隙里,玄悯用脚尖轻轻踢块园圃里圆石。那圆石咕噜噜滚两圈,刚巧滚到刘师爷脚前。踉踉跄跄往前跑刘师爷脚踩在圆石上,登时个身形不稳,猛地朝前扑摔过去。
说起来也巧,他摔得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那个全无声息少年人胸口。
“咳——咳咳!”
刘师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刚要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珠子东西绊他,就听得原本毫无生气少年人突然咳起水,咳得撕心裂肺却又出不声,直到脸色涨红,重新有点活人气,这才抽口气,缓缓平歇下来。
客堂里人登时炸开锅,欣喜者有之,惊奇者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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