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面无表情地挠那腕骨爪子,结果半点儿血痕也没挠出来,估计是平白给秃驴挠记痒痒,顿时气得扭过头去,半死不活地不想动弹。
这孽障浑身带戏,脾气又不好,自己能把自己气死,也着实是种本事。
只是他这动来动去,很快便引起玄悯注意。
玄悯睁眼瞬间,面无表情地盯着头顶阴沉沉天望会儿,漆黑眼珠深不见底,又隐隐显露出丝空茫。
紧接着,他便蹙起眉心,因为他闻到丝不算浓郁血腥味,混杂在江水潮湿气中。他落水时候,正在阖眼布咒,口鼻不曾呛进水,只是在江下窒许久,胸口闷得有些刺痛。
龙身有鳞,脊背上最为坚硬,肖似盔甲,靠近龙头处鳞片越大,靠近龙尾除则越小。单独取下片来,那刃口锋利得完全可比薄刀。但是腹部鳞片较之脊背上,却要柔软些。之前在归云居,薛闲留给玄悯便是腹鳞。
这孽障是个自傲性子,毫无道理地认为旁人大多是会犯蠢,有颗令人不大信任猪脑子。他怕留个背鳞给玄悯,那秃驴不知道要先磨成粉入药,张口便吞,被鳞刃划烂唇口,横尸房内,那乐子就大。
总而言之,这孽障有个相对软些肚皮。
而令人头疼是,他缩小之后,周身鳞片也跟着变得幼嫩起来,就连脊背上最坚硬鳞片都能弯能曲,锋利不再,只剩点儿弹性,就更别提腹部。
薛闲默默低头用爪子试着戳戳,发现他娘居然戳就凹进去个小坑,跟寻常人皮肤毫无差异,甚至还更软点。最要命是,他肚皮还没觉得痛!
他低低咳两声,撑坐起来,先是下意识地扫圈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江边软泥之上,身边还倒着个沉甸甸石锁,把软泥压得陷下去几分。周遭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自然也没有什危险。江面上水雾浩荡,渔船客舟都聚在远些地方,不知在忙活些什,总之并没有谁注意到这处角落。
他这才平静地收回目光。
玄悯是个受不脏污,看身处地方,脸上便露出丝淡淡嫌恶。
就在他打算起身收拾下这满身血迹和泥渍时,他
削铁如泥龙爪尖,戳在软肚皮上,居然不痛!可见龙爪尖也跟着软不少。
着实有损威严。
因为周身上下鳞片都威风扫地地软化,薛闲盘在玄悯手上时,便有些不大安分——
这秃驴手看着是养眼,腕骨突出,显得修长劲瘦。可薛闲作为纡尊降贵盘在手腕上那位,就不那舒服,那腕骨顶着他腹鳞,就好比趴着时候肚皮下头倒扣个圆底瓢,说疼倒是不至于疼,但总有些硌得慌。
十分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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