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悯叹
口气。
外面当真落起雨。
孟夏
雨不带云雷，细而稠密，落下来时候带着沙沙轻响，却显得整个人间都慢下来，沉静安稳。
县城里叫卖堂倌忙着把摊上东西往酒楼里搬，往来行人抬手掩住头脸，宅院里妇人收起竹架上晾衣裳。
村落里鸡鸣狗叫都在雨里变得悠远起来，还有达达马蹄响在官道。
薛闲眨眨眼：“
倒是头
回听说用枇杷下酒。”
云洲拎着酒壶又隐到佛台后头，约莫是放下酒去跟同灯学字。
薛闲鼻子很灵，酒没香气还在，伸着脖子嗅两下，被玄悯捏着下巴转回来：“枇杷随意，酒不行。”
薛闲眯起眼看他会儿，歪歪斜斜地倚着门扭脸就朝里头喊：“和尚，你徒弟反天，不准喝酒。”
同灯正跟云洲讲着字呢，头也不抬回句，“与何干？”
张口：“你……”
云洲有瞬间茫然，迟疑道：“也……不知道为什
会说这个。”
同灯“哦”声，笑笑，“罢，茶摆着，酒拿远些，别碍着给你默书。”
云洲点头，他撑在桌案边，看着同灯落笔写几个字，又忍不住摸摸脸问道：“字……长进？”
同灯瞥他眼，又继续落着笔，道：“长进，好歹从趴着爬变成跪着爬。”
佛台后头，同灯和云洲浅谈偶尔会传过来，隐隐约约听不清内容，但无非是些人间杂事。
玄悯看眼院里果子，薛闲守着小半个月，这会儿被雨洗，个个都变得油亮澄黄，鲜活地挂满枝。
他眸光动，再落到薛闲脸上时，薛闲正翘着边嘴角在笑。
薛闲也就过过嘴瘾，没真指望他能说出什人话来。他转回头来，拍拍玄悯脸，问道：“酒为何就不行？”
玄悯抓住他腕子，把他蹬鼻子上脸爪子摘下来，平静地数着：“上回，你喝坛罗浮春，把拽上太行雪峰。再上回，你喝坛半竹叶青，落进东海。再——”
“别再再再——”薛闲没好气地拽他把，凑过去封住他口，又使坏舔下，而后迅速板着脸本正经地倚回门边。
玄悯：“……”
薛闲把他脸转个向，抬手指院里，“别看，看那里，落雨。”
云洲：“……”
同灯没看他，嘴角却带上笑。
云洲叹口气，拎着那小壶酒直起身，绕到后门看眼。
薛闲正抱着胳膊倚着门，边盯着枇杷边和玄悯低声聊着什，看见他来，抬抬下巴，“刚才还说着你呢，你拎是什？酒？”
云洲冲他们举举手里壶，“早上摸下枇杷，熟，你们要摘将好下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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