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头笑。
“你魔相。”容仪最后轻轻说,“是个自以为是小孩,不讨厌他。很可惜也没有离他远点。”
“谢谢你。”男人温和地说。
他声音温润,身上却带着种无意中散发出强大气场,足够强大,让人安定;千万年寂寞凝在他身上,又显得孤绝清冷,像是把入鞘已久刀。
“再过来点。
这苍翠春色中,赤金色凤凰长鸣声,声如翡翠撞玉,直向九霄。
他是记得路。
要先穿过片冰冷云,撞见苍蓝色雾,再感受股强烈风,冷气将尘埃化为动土,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是凤凰,凤凰火燃尽切,为他开路。
不知道这样飞多久之后,容仪抬起头,望见个巍峨古旧巨大宫殿,在云雾之中缓缓浮现。
那宫殿已经很老。他从未在天界看到过这种深青色宫殿,它建造得并不讲究,也并不精致,但它巍峨耸立,格外高大,如同座城池——甚至这个词或许更加贴切,这个地方显然不是什休憩赏玩地方,它在过去年月里,定经历过无数风霜。
留下那句话,“是杂念,之魔相。切欲念、偏执、占有疯狂,也是见你之后生出。这个样子,大约非常不可爱,非常可怕,希望你可以离他远点。当然,如果你不嫌弃,也可以跟他说说话……因为他很寂寞。欲念,是从寂寞中生。”
“以此三相,护佑明行。”他拼尽最后理智,对佛祖说,“让试。”
*
姜国,细雨和风。
容仪从榻上醒来。
那宫殿之外,生长着株参天绿树,树根粗壮得恐怕要百人环抱,树顶葱绿,直冲云霄,木头纹理中填着密密麻麻青苔。
这里连尘埃都不会惊动,风也停止。
他随便选个喜欢方向,个破窗纸入口,飞进去,口凤凰火烧光那些尘埃,随后便见到,那余烬背后,个人影错愕地站起来。
“你法相。”容仪化回人身,向他走近,慢慢地说,“他很笨,记得因果,却忘因果源头。”
“你本相,他很爱,也很爱他。”容仪停下脚步,歪头说,“可是他也太笨,他把最爱那个他丢。是不是人拆开之后,总是不如原本那个聪明呢?”
填满他身体空虚感已经不见,从前那股充盈力量回到他体内,连带着从前记忆也是。
他爬起来,揉揉脑袋,修长白皙指尖撑住额头。
梦里有人对他说话,他听明白。
容仪站起身,走下床。伸手推开门扉,望见满院春色。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呼吸。切安静得都如同个古老幻梦。
这幻梦中,充斥着月光,星芒与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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