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明来得格外晚些,他们出去时,风雪照旧很大。小凤凰不会骑马,还穿着他起床时那件单衣,星弈脱自己披风和外袍把他裹起来,将人打横抱上马,而后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
小凤凰窝在他怀里,仰脸看他会儿,伸出手摸摸他脸颊,小声道:“你别生气。”
星弈垂下眼。
小凤凰又从怀里摸出张纸给他看:“你看,这是断绝关系文书,本来也想走,不然你迟早被拖累。你别生气,不是在这里这里长大,早就知道爹爹娘亲是这样人。”
“怨过吗?”星弈平视前方,轻声问道。
弈没有在这里多待意思,也无意寒暄,还没等妇人开口说话,他首先斩断任何可能话题:“过来,是接他回家,就不多打扰。”
妇人急切问道:“啊,不多坐坐吗?这才回来几天,眨眼又要走,王爷您看凤篁他弟弟满月,与他小时候可像,能否请您为他赐个名字?”
这家人姓李。星弈听这话,倒也没急着推拒,等到小凤凰父亲拿来红纸和笔墨后,他提起笔,忽而问声:“凤篁原本叫什名字?”
总不可能是李凤篁,凤篁这个名字是青楼给小凤凰,从凤字辈,与之相似还有凤歌、凤鸣等人。小凤凰原本定牌名是凤皇,没有那个竹头,但因为寓意不好,和历史上覆灭旧主慕容氏重名,所以就给他变字,取“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意境。
夫妇二人卡壳:“叫……叫……”
小凤凰犹豫下,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同是母所生,他们连长子乳名和原名概都不记得,却兴冲冲地赶着让他为次子取名添福气。
星弈道:“罢,不必知道。有件事想跟你们提很久,只是直不得空来办,既然如今见到两位,那把话方明白说——凤篁是个清白孩子,原先养在青楼里,也没沾染那些个坏习气。他不比外头任何好人家孩子要差,更不是所谓——烂婊|子。”
星弈字顿,吐字清晰,“他如今是王妃,是请示圣上,明媒正娶风风光光接进府人,污蔑王妃,视同打本王脸,这是其。他小时候身契便已经过给云雨楼,如今过到手里,便完完全全是人,这是其二。理所应当,他姓名也要跟在名下。王妃不需要对出身微贱父母,也不需要个未来废物弟弟,会为他令择身份,也请二位以后勿要再以他父母自居。”
“否则,介军中武夫,学不来那些温和手段,除打杀也无他办法罢。二位好生思量。”
说罢,他将笔往桌上丢,拉着小凤凰起身出门:“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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