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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文衔着粗布,牙关紧锁,下颌绷得削直,英俊脸孔透出痴呆者特有顽固愚笨,他像是饿慌,涎水横溢,有些沿唇角流淌,有些则被衔在齿缝间粗布吸收。
幸好,这样苦日子可能就要过去。
西利亚依偎着道文,絮絮地、语调快活地找话聊,试图唤醒道文语言功能。
“中午有只海鸥叼走工头帽子,他追得险些摔断脖子,但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
“之前说会帮找事做丽莎大婶帮联系到好主顾,据说是位高贵绅士,他画室需要杂工,丽莎大婶向管事推荐,明天就能去试工,比在码头赚得多些……”
道文充耳不闻。
年不同气质,那是种脱胎于稚纯中欲色,比初雪与晨露洁净,却又比娼jì更撩人绮思。
道文垂眼,灰蓝眼珠空洞地对准西利亚,眨不眨,眼神赤裸,赤裸得像剥离文明与伦理这层釉色后陶胚。
不过道文脑袋被砸坏后就经常直勾勾地盯着个点看个没完,这不稀奇,因此西利亚没觉得不妥,他草草把自己弄干净,举高水盆,将剩余热水缓缓朝道文浇下。
……
洗完澡,西利亚半背半拽地把道文弄回隔板间,又去公共厨房准备食物。
说会儿,西利亚困意来袭。
他把道文塞进被窝,单臂环住他,哄几岁小弟弟般,用秀颀手下下捋过道文嶙峋脊骨,哼唱首乡间小调。这是因为道文这三个月以来失眠严重,他有时会整宿整宿地不睡,漠然地凝视天花板。
在西利亚哄睡攻势下,道文僵直脊背逐渐软化,身躯如大猫般弓起,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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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好好睡觉……”西利亚哄着,用手指梳理道文金发,防止它们在潮湿状态下打结,“等等,道文,道文?”
碎米荠、欧芹与韭葱——西利亚每天去码头扛完板条箱都会去城外搜罗这些野菜。他把它们弄碎,炖熟,再用餐刀锯下片黑面包当盘子,将炖野菜盛进去,递到道文嘴边,耐心地哄:“张嘴——吃东西——”
道文木然地张嘴、咀嚼。
少许涎水从他口角流出,西利亚用袖子为他揩去,直到道文不肯再吃,西利亚才狼吞虎咽地将剩菜扫而空。
这点儿东西根本不够吃,饥饿如腹中恶鬼般绞拧他胃袋。由于没有陶艺师需要雇用杂工,西利亚已在码头做三个月苦力,高强度体力劳作使他每天都饿得发慌。他肩膀被沉重木板货箱硌得微微变形,肌肉酸痛、肿胀,右臂从上周开始难以屈伸,活动到某个角度时就会爆出阵钻心剧痛。
西利亚如羔羊般,逆来顺受地、安静地忍耐着疼痛与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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