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昊沉浸在突如其来黑暗中,头枕双手,跷着二郎腿盯着自己上方床板。
王卓被婴灵上身,寝室里不干净,婴灵闹得很凶,而且谁知道那个小鬼现在在哪,是在王卓体内,还是趁着黑暗跑出来到处玩……何昊脑中连续转过几个念头,却几乎没觉得害怕,他感觉自己和王卓对此事态度都淡定得不像话,但他真怕不起来,与其说怕不如说是担心。而且他此时满心装着都是今天自己抱着王卓哄那几幕,还有王卓身体软绵绵地和自己撒娇模样,以及刚才偷来吻。
何昊在黑暗中辗转反侧,边规划着后天周日带王卓去寺庙路线,边回味着那几幕,他感觉从背部腾起阵阵刺痒燥热,婴灵带来诡异阴冷都被这些绮念驱散。
何昊伸腿踩
困倦,眼皮稍稍耷拉下来些,目光动不动地锁定在何昊脸上——小孩子看人时候大多是不闪不避,他们不知道何谓尴尬,和人对视再久也不会产生别扭感。反倒是何昊,被王卓这盯着看看到脸红,视线飘忽不定,每次飘回王卓这里,王卓都定定地望着自己,那双属于小孩子眼睛看起来格外清澈而执着。
“咳……”几次对视之后,何昊不躲,红着脸和王卓对视。
他能看得出那双眼睛后藏着并不是王卓灵魂,但这确确是王卓眼睛,线条有些锋锐眉,眼框处不起眼颗棕色小痣,微微上斜眼尾,令人自带笑意窄窄卧蚕……和这双属于王卓眼睛直白地对视着,何昊忍不住想起很多事,并没什十分值得提,无非就是年半以来天天混在起,上课下课吃饭打球时些小小细节而已。细节中有少年飞扬制服衣襟,嚣张顽劣眼神,没轻没重玩笑,朝夕相处陪伴,与咫尺之遥体温……
何昊回过神来,感觉自己表情恐怕不是很对劲,怕王卓明天清醒后想起来别扭,忙不迭垂下头,嘴里仍然不间断地哼着歌。
王卓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揉会儿眼睛,手垂下来时那双眼已彻底闭上,王卓胸口起伏,呼吸绵长均匀,沉沉地睡过去。
何昊把他放在床上,怕他半夜踹被于是只用薄被盖住肚子。
睡梦中王卓唇角翘着,模样很好看。
何昊转身下床,然而脚刚踏上梯子就不动,他盯着王卓睡脸看好会儿,犹豫着往下爬格,随即又发狠似咬牙往上爬两格,做贼样凑过去飞快亲下王卓额头。偷完这个吻,何昊落荒而逃地从梯子上急急地跳下去,又闪电般蹿回自己下铺,怂比。
何昊躺在下铺装死几秒钟,听上面完全没动静,这才松口气。
这口气松完,寝室也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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