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年正偷偷把车钥匙塞进口袋里,闻言抬头,“不是明天要回你家吗?”
祁聿沉默瞬,方才微微地笑起来,说:“以为你在外面忙。”这话说,似乎先前电话里哄闹背景音乐真是陆卓年忙借口。
陆卓年看眼祁聿手里锅铲,转移话题道:“你在做饭?”
祁聿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举着锅铲冲出来,不由得把抓着锅铲手垂下去,以使它不那显眼,“对,刚下点面条。你要来点吗?”
他这话只是客气,而且客气得太过明显,陆卓年想着拒绝,嘴上却脱口道:“好
祁聿在厨房做饭。
他厨艺是祖母教出来,那会儿他人半大不小,正是长身体时候,厨房人捧高踩低,他支使不动,常常饿肚子。祖母知道后,也不替他出头,只是把他带到厨房里,叫他看着别人做东西,看完之后自己再照着做次。
他和祁镇上同所学校,祁镇放学之后要跟着家庭教师学习,而他就跑到祖母这里,先把自己晚餐做,不管味道如何,都默不吭声地吃下去。操过刀具,热过铁锅,就知道握笔写字是多轻松。在厨房里,苦头吃不少,到最后竟然也能做点甜汤点心孝敬祖母。
他头次把自己亲手做东西端给祖母,惴惴不安,暗自期盼,也不过得个“好”字。
祁家人都恨他,只有祖母护着他,但祁聿心里明白,祖母也未必就不厌恶他。她从不向他表示亲昵,也不会安慰化解他内心委屈,她只教他些事情,祁聿就是依靠这些简单教导,在祁家存活下来。
祁镇说祖母是因为他要“嫁”给陆家,才被气病,几乎整个祁家都这认为,只有祁聿本人知道不是,祖母从不会为他事情动这样大情绪。她得知自己要跟陆卓华订婚时候,只说两句话,第句是问他“为什”,他沉默着没有回答,祖母便也不追问,只说:“你大,也老,你自己日子自己过吧。”
紧接着祖母就病逝,将他跟陆卓华婚期耽搁下来。不承想,不出两个月,陆卓华也过世。后来祁聿总觉得,祖母其实是很不赞同他这样做,只是到底懒得说他什。
他思绪飘远,但手底下依旧有条不紊地将面条下进已经熬好鱼汤里,低头等着面条滚上来,过道凉水,再放进汤里,正准备盛出来,门口有动静。祁聿手顿,将碗放下去,锅铲却仍抓在手里,走出几步去看。
陆卓年在门口换鞋,见祁聿举着锅铲过来,也是顿,还没想好说什,先把刚刚随手丢在柜子上车钥匙又攥回到手里。
祁聿见是他,有些惊愕,但又应算是意料之中,忍不住先开口:“你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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