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陆卓年都是跟祁聿起吃晚饭。有时回陆家去吃,有时是到外面去吃,每次都是陆卓年提前安排好,跟祁聿说声,祁聿没有哪次有异议。跟陆卓年吃饭确是件很享受事情,他总有自己看法,仿佛寻常饮食也是件值得考究妙事。祁聿自己吃饭时是不大说话,但并不代表他听不得别人说话,恰恰相反,他喜欢有人在旁侃侃而谈,哪怕是听陆卓年跟自己母亲插科打诨,他也觉得有意思极。只是两相比较下来,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无趣死板。
整个陆家,与祁聿最相似是陆展霆。他也是寡言少语,冷硬地坐在那里,不大说话。但祁聿记得原来他并没有这样沉默,有时会拍着陆卓华肩膀爽朗地笑,骄傲之情溢于言表,言语上却还要嫌弃他两分,说他倔,常常比他这个做父亲还要硬气,叫祁聿多多担待;也不止次地提到陆卓年,总以“你弟弟”称呼,好像陆卓年总也长不大,要哥哥帮忙看着,做父亲才放心。
陆展霆把全部心血都投到事业上,手将陆氏提到可与祁家平手谈合作地步上,于家庭方面便总有些亏欠。好在妻子独立,大儿子又懂事,只个小儿子顽皮些,可也从未出过什大错,总体来说,还是个非常和满家庭。可陆卓华走,俞薇便首先垮下来,变成个时时需要慰藉小女人,跟从前大不相同,陆卓年就更不必说。但压力最大其实是陆展霆,他仍是家之主,他既要兼顾事业,又要维稳家庭,而曾经在两方面都能够给予他支持与帮助长子,已经不在。这其中区别和为难,再没人能比陆展霆更清楚。
陆卓华去世所带来伤痛,看似已经抚平,其实影响直都在。祁聿是很敏感,这个家里,最怠于接纳他这个新成员,其实不是陆卓年,而是陆展霆。有时祁聿甚至怀疑,看到自己时候,陆展霆难免会想起陆卓华来,便也不敢跟陆展霆表现亲近,只与他共同沉默着。
好在陆家跟祁家是不样。祁聿私以为,这种不样体现在陆家氛围更具有包容性。祁家有套绝对正确行事风格,以长为尊,讲礼究仪,人人都是副面孔——至少面上如此。而在陆家,即使静如祁聿,也不会就此被孤立于家庭氛围之外,没有人格外在意他安静,自自然然地提及他时,总还要看看他,等他也说上两句话。
陆卓年似乎可与任何人侃侃而谈,最重要是,在陆卓年侃侃而谈里,他安静也是被接纳。他不需要像逼自己适应祁家安静样,再去逼自己适应陆卓年侃侃而谈。
对于祁聿而言,这已经是种难得自在。
因为所接受善意匮乏,所以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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