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缱喝过践行酒,又看眼宫里,始终未见子玑身影。
他盼呀盼,盼来明飞卿。
“他还未睡醒。”明飞卿委婉地说,“待他失忆之症好些,提醒他给
细春颔首行礼:“奴婢遵命。”
君后走,细春进屋正要把窗边帘子拉上,却见云子玑已经醒。
“云公子?你何时睡醒?”
云子玑不答,只是看眼外面初升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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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玑和飞卿是同类人,他们恨看似张牙舞爪,其实只有薄薄层,薄得你难以相信,扪心自问自己何德何能能被而再再而三地宽恕。”
淮瑾凝望着天际最亮那颗紫微星:“你得知道,有因就去承受果,因果之后,才见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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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时,明飞卿轻手轻脚地走到屏风里床榻边。
子玑睡得正香。
想到这里,眼泪掉得更凶。
淮瑾来到月下花园时,就见湛缱坐在台阶上,对着满地月光洒泪珠。
“你在异国皇宫哭成这副德行,就不怕丢北微脸面?”
淮瑾边说着,边走过去拍拍湛缱肩:“真没出息,不就是被云帝妃冷落几日,你还哭上。”
湛缱打开他手,闷声哽咽:“你根本不懂这种滋味,明日便要走,九死生,他连句话都不愿意跟说!这种刀扎心口痛你怎会懂?”
溱宫正门门口。
淮瑾正给湛缱饯别。
湛缱今日穿身玄蓝色暗纹锦袍,头上戴着束发飞羽银冠,他没有戎装加身,但溱宫人人都知,北微国君此行是直接赶往边境亲征。
那位帝妃却也不来送送。
果然君上和君后感情世间难得,同为帝王,北微国君像是个没人爱可怜人。
明飞卿伸手将子玑脸颊上发丝拨到耳边,又借着灯光仔细看看子玑额头伤,伤口已经拆敷药布条,结层淡淡血痂,失忆之症应该也在转好。
也不知湛缱这个人在子玑现在记忆里究竟是什样。
今日毕竟是他离开出征之日,云子玑全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睡得昏天暗地,仿佛今日赴战场九死生只是个无关紧要之人。
明飞卿替他掖被子,起身走出内殿,对殿外细春说:“你留在新梧宫照顾子玑,今日不必跟着。”
“湛老弟,你就知足吧,他只是冷待你,不跟你说话而已。”淮瑾坐在湛缱身边,望着月亮感慨道:“当年御驾亲征,讨伐南国时,飞卿可是亲口祝有去无回呢。”
湛缱眼泪猛地就收住。
这世间居然有人比他还惨?!
“他曾真心希望死在边境。”
中溱国君意气风发在这刻忽然消隐无踪,他眼底掠过丝久经沧桑温柔:“他也真心愿能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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