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愿闻其详。”
顾山绿道:“西南自立,对朝廷有百害而无利。是它离荆楚、岭南太近,如果西平郡王要扩张势力,最先受害就是这两个地方。二是它连通安南、真腊,西南如果与这些小国结为同盟,不仅朝在陆上难以与南洋各国往来,海运也会受影响。”
“而大军收复京城后,朝野上下片飘飘然,听说把您吹天上有地上无,北燕铁骑都是天兵天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以换成是别人领兵,他们或许还要掂量下,但倘若是您领兵,就没有那多顾虑。”
傅深冷冷嗤笑:“真看得起啊。”
“还有件事,”顾山绿正色道,“西平郡王曾是北燕军旧部,与您、与颖国公府关系匪浅。朝中有很多眼睛都在盯着您,恐怕那位也不例外。西征过程中旦出错……瓜田李下,可就说不清楚。”
。回京之后,他依然坐镇都察院,掌弹劾纠察,风闻奏事。
这个人立场很微妙,他是江南出身,但并非高门子弟,年少时入匡山书院求学,师从曾广,后来科举中式,按部就班地进入都察院熬资历。顾山绿此前直默默无闻,第次出头是东鞑使团案上,结果使团案不之,他老师又被送进大牢,焦头烂额大半年,最后还是傅深托严宵寒把他老师给捞出来。
因此顾山绿在金陵朝廷时,直与北方旧臣站在线上,但江南新贵对他比旁人不同。等到京城后,更是多次示好笼络,试图在延英殿内为江南派争取份助力。
御史们虽然不招朝臣喜欢,但确实是用来对付政敌大利器。
不过顾山绿向态度暧昧,看着温文尔雅,城府不比老狐狸们浅,只除眼下——
“用得着这处心积虑?”傅深端起酒杯,喝口酒,自嘲地笑道:“要是想干点什,还用等到现在?”
“就是因为您没‘干点什’,才让些人觉得不安,”顾山绿道,
“下官身为御史,不便与将军在明面往来,故出此下策,还望见谅。今日冒昧请将军前来,是为近日陛下担忧牵挂那件事。”
傅深手指转着酒杯,丝毫不意外他开门见山,平静地问:“他也找你?”
“不错,”顾山绿给他满上酒,“陛下想对西南动兵,要先得到延英殿同意,如今四十八位殿臣看似分散,其实领头也就那几个,他个个试探下来,便能大致摸清延英殿态度。”
“陛下想让领兵,”傅深道,“苦口婆心地劝半天,没劝动。”
顾山绿苦笑道:“上午进宫时,陛下正为安南三国事大发雷霆。他授意都察院弹劾西平郡王,这样便可算是师出有名。而且这件事,看延英殿还真不定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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