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夸张,程生是真有点傻,”霍明钧伸手指指太阳穴,“可能是某种发育迟缓。他那时少说也有十四五岁,智力显然比同龄孩子要低,反应缓慢,理解件事要花很长时间。这些是在后来跟他交谈时发现。那天他捡完球离开,以为他可能被吓着,也抱着点“说不定他会告诉家里大人”侥幸。谁知道入夜之后,他居然又翻墙进来。还……给带个馒头。”
霍明钧说到这里似乎是笑,但很快被满眼怅然掩过:“以前那间屋子里住着个老瞎子,程生经常偷偷给老人带吃,老人就给他讲故事。后来老人过世,屋子荒废,他还是总往这里跑,直到那天上午看见里头有人,估计是把当成新来‘老瞎子’。”
“那时知道自己恐怕等不到别人来救,恰好程生在身边,于是就点点地把事情掰碎解释给他听,想让他帮逃出去。这件事们筹划四天,程生每天在院子前晃悠,绑匪看他是个脑子不太灵光傻孩子,对他没什戒心,经常让他去跑腿买烟买酒。到第五天晚上,程生给他们拎瓶农家自酿高粱酒。两个绑匪被那瓶酒撂倒,程生摸进去帮偷来钥匙,带着
是把他当成那个人替身来补偿……光听这些,是不是觉得跟那个人感情很深,交情很好?”
谢观“嗯”声:“连替身都整出来,感情能不好吗。”
“他名字你也知道,叫程生,”霍明钧唇角微微勾,笑容里却有几分苦意,“是H省平坡县程家村人。”
“遇见他那年22岁,在那之前,从来没去过程家村,根本不认识程生。跟他相处时间不超过五天,连交情都谈不上,但就是这个人,替挡颗子弹,自己被车撞下悬崖。”
“你……”谢观瞳孔微微缩,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很小心地问:“发生什事?”
霍明钧望着他润黑眼睛,感觉像被某种小动物水汪汪地注视着,心头无端软:“那年,是被人绑架到程家村。”
“具体原因涉及家丑,就不多说。总之因为各种阻挠,霍家没有在第时间开展救援,于是被带出B市,藏到大兴山程家村里。”
“绑匪把关在村里间老房子里,院子围墙很高,外面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那时手上绑着手铐脚镣,逃不掉,等不来救援,也不知道绑匪究竟想把怎样,心理状态很差,等到第三天快崩溃时,突然从外面院墙上翻进来个小孩儿。”
“他进来帮人捡球,见到屋子里绑着个大活人也不害怕,傻乎乎地扒着窗户看会儿,就跑走。”
谢观为他形容词笑下:“农村孩子,胆子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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