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澜笑下,避重就轻地答道:“因为总觉得和你起看,灯会才比较有意思。”
而个人看灯,越是绮丽繁华,就越像场醒不过来梦,长街从头走到尾,可灯火阑珊处没有人在等他。
好在踯躅多年,今夜终得圆满,上元旧梦被他好好地封存起来,而新梦境正在眼前徐徐铺展——
恰逢阵夜风卷过河面,万千红叶漫天飞舞,美得不似人间,人群中蓦然爆发出阵惊呼赞叹。闻衡随手搛,从半空拈来枚红叶,递到薛青澜手中,道:“既然来,索性入乡随俗,题句诗吧。”
薛青澜莫名想起他当年给自己买花灯事,不由失笑,感觉闻衡要是有弟弟妹妹或者自己儿女,必然是那种溺爱孩子、会把“别小孩子都有,家也要有”这句话
煎熬,未敢与他亲近太过,克制地温存厮磨片刻,方放开他道:“咱们来到此地近半个月,还没在城里走过圈,你伤势大好,现在出去也不怕,改日带你去凑个热闹,好不好?”
薛青澜其实是个好清静、不爱往人堆里扎性子,但闻衡既然开口,他说什也不会拒绝:“好,什热闹?”
闻衡前天抓药时听见药店伙计凑在起议论,知道明天晚上武宁城有个“枫河灯会”,本地枫树甚多,这个时节恰好是秋收结束、红叶正盛时候,百姓们有余暇,都携家带口地出门游玩。青年男女或携手同游,或互寄相思,在红叶上题诗后放入河灯,令其顺水漂流,谁拿到红叶,便是结下桩风雅又浪漫缘分。
他缘分无需寄托,早已经牢牢地握在自己掌中,不过花灯枫叶、星河流水,想必还是值得看美景吧?
“明天你就知道。”
翌日入夜,沿河街市果然热闹非凡,成千上百盏花灯逐水漂流,像是人间银河,夹岸遍植枫树,红叶纷纷而落,在玉带般灯火映照下,恍然如云蒸霞蔚,绚丽难言。到处是欢声笑语,薛青澜站在桥头,随意瞥,看见桥下河灯在水波中浮沉,红叶上墨痕隐约,写是“谁料得两情,何日教缱绻?”①
“看到什?”闻衡见他凝望着河水怔怔出神,于是伸手在他侧脸轻轻戳下,“这入迷,要不要自己去放盏?”
薛青澜回过神,将他手握在掌中,摇头道:“不用。”
“第次看灯,还是那年元夕你带下山,到湛川城去看元宵花灯。后来……从宜苏山出来后那两年,穆州陆危山附近城里也有灯会,每年都下山去等着,但每年都不敢进城,在城外山上能看到点光,应该是很热闹。”
闻衡心尖像被人拧把,漫开酸软刺痛,他摩挲着薛青澜手指,低低地问:“为什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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