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道:“大内高手轻易不能出京,他千里迢迢地跑到武宁城,又特意派人等在这里,看样子确实有大事发生,不妨去听听他要说什。”
“枫河灯会”是秋天里最后个节日,因此这热闹要直持续到半夜,不过薛青澜伤才刚好不久,不适合太过劳累,闻衡见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便在河边找个馄饨挑子,叫两碗馄饨,等吃饱喝足,就回去睡觉。
如今入秋已深,晚上风寒露重,很适合吃热腾腾馄饨或者汤面。卖馄饨老婆婆手脚麻利,面汤如线注入大碗中,十几只薄皮小馄饨浮在热汤中,撒上簇青蒜苗、撮小虾米,再点上几滴香油,卖相香气都十分诱人。那老婆婆分别将两只碗端给闻衡薛青澜,道声“慢用”,便转身回去继续守着锅。没过多久,听见闻衡那边叫会帐,她拖着脚步慢吞吞地走过来,正欲伸手接过铜钱,手腕忽然被人捏住,闻衡淡淡道:“阁下专程在此等候二人,有什见教?”
那老婆婆早听人说过闻衡是个极难对付棘手角色,她虽觉得个年轻人不足为惧,行动上却还是加意小心,谁知竟然真被眼看破,她心中立时咯噔下,脸上略微变色,压低嗓子问:“你如何得知?”
闻衡道:“你既然是个上年纪老人家,又佝偻着背,按理说行动应当有些不便,但是你方才无论是舀汤还是端碗,手都太稳,比般年轻人还稳;而且看你手上这些茧疤,也不像个挑馄饨担子。另外前几天药铺伙计说起‘枫河灯会’时,曾在街对面看见你晃而过——你那块牌子上‘馄饨’少笔,虽记不住人脸,但记得你这牌子——种种巧合凑在处,可见今夜相见不是偶然,找有什事,说来听听吧。”
那老婆婆听得此言,神色肃,原本假装佝偻背挺直,朝闻衡揖,再开口时,已改换低沉男声:“从天守来,奉内卫九大人之命,请闻公子薛护法明日午时到会仙楼叙,事关重大,万望二位赏光。”
闻衡与薛青澜对视眼,狐疑道:“好端端,他怎想起要见们?”
那人闻言只是摇头,道:“公子见谅,在下只是个传话,至于内情如何,并不知晓。但九大人说,只要公子肯来,必然能知道您想知道答案。”
“明白。”闻衡略沉吟,点头应承下来,“请你转告九大人,明日要见面可以,地方改在淮宾楼,与薛公子在彼处恭候大驾。”
那人大概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出改地点,犹豫瞬,但最后仍是道:“好,这就回去禀告大人。”
等他再度扮成老婆婆,挑着馄饨担子消失在长街尽头小巷里,薛青澜才问:“衡哥,你明日果真要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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