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抱坦然地接受她讥刺,并不以为忤,朝她微微颔首:“方宗主。”
方无咎勾勾嫣红唇角,略带着点恶意似地问道:“不怕把刚才话都告诉计贵妃吗?”
冯抱反问道:“告诉她又如何?”
个深宫中嫔妃,再得宠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还能拿大内第高手怎样?冯抱杀她都不用自己动手,只不过是句话事。皇帝有八个儿子,也并不是非她儿子不可。
方无咎未见得有多看重计贵妃,只是从她身上看到自己影子,冯抱今天可以毫不犹豫地杀计贵妃,明天换个场合,说不定人头落地就是她方无咎。所以她故意找茬,并非是打算路见不平、给计贵妃讨个说法,而是在隐晦地威慑冯抱,提醒他不要背后捅刀。
至表现出不似帝王般宽宏。
御榻上皇帝仿佛是嘱托,又好似是安抚人心,叹息般说道:“你在朕身边快三十年,勤勉尽忠,朕都看在眼里,视你为心腹臂膀,往后也当尽心辅佐太子,有如事朕……太子仁德,必不会薄待老臣。”
行将就木君王殷殷地望着他,到这个时候,由不得人不看开,所以冯抱能从他眼中找到日薄西山仁慈、自以为看透怜悯和无意识乞求。他知道皇帝这是在连消带打,先以计氏做威慑,再动之以情,希望他看在这三十年“君臣相得”情份上,不要背叛太子。
事到如今,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蠢蠢欲动,打算在皇帝临终之时跳出来另立新主,做个大逆不道祸国*佞。
冯抱很满意,只是面上不显,平静地应答道:“谢陛下厚爱。”
“方宗主大可不必物伤其类,”冯抱人老成精,当然听出她意思,精光内蕴锐利视线在她面上掠即走,他意味深长地道,“你与她当然不同。”
他蓦地侧
帐外几枝烛火微微晃动,他躬身告退道:“夜深,陛下请安寝罢。”
皇帝精神不济,虚弱又倦怠地“嗯”声,许他退下。冯抱便无声地离开内殿,穿过空荡荡宫室,走到外面开阔庭院当中。
夜风卷着花香和水汽,冲淡他从承香殿沾染身药味。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敢情是他们没有见过冯大人。”道讥诮女声从蟠龙立柱后面飘来,“前脚把计贵妃哄得团团转,恨不得跪下来给你磕头,后脚就在皇帝面前把她卖个干二净——冯大人狠起来,那可真是没有女人什事。”
随着话音落地,那道款款身影也从柱子后面转出来。来人身形高挑婀娜,梳着堆云髻,身着月华裙,严妆靓容,有种雌雄莫辨秀美,只有走得近,才能看清她眼角淡淡细纹,原是个已近中年美貌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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