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白光透过诊所玻璃门找到外面,街旁路灯虽然还亮着,却昏昏暗暗,他们站在两处光源中间,像是不能被照亮阴影。
容见低着头,半垂着眼,展开掌心,茫然地盯着沾着血、擦破皮,湿漉漉伤口,那处本该很疼,现在却感觉不到。
过片刻,明野终于说:“想过你会拒绝。”
当然,想得更多是成功会怎样。
明野声音很低,很沉稳,与寻常几乎没什不同,却在话尾停顿很久,似乎要暂缓
可现在明野昏头。
这些天容见表面装作什都不知情,实际上日日做梦,他在梦里预演百遍告白时场景,可听到明野说“喜欢你”时候心跳还是快很多很多秒。
有瞬间,容见眼前发亮,似乎看到天光。
现在却是黑夜。
所以,容见想片刻,终于说:“不吧。”
诊所这条街尽头,周围很安静,明野在讲是只有容见梦里才会听到话。
容见没想过明野会现在就表白。他以为明野这样性格,会做很多准备,会让喜欢人也喜欢上自己,会确定告白不会失败,直到那个时候,明野才会表白。
所以容见也会做梦,梦到自己没有死在六个月后,梦到他可以和明野起去毕业旅行,起去念大学,起过下个圣诞节。
到那个时候,就不用明野做准备,容见会向明野表白。
容见在梦里还想,那时候唯要担心只有明野作为男频升级流男主,不能接受和男人谈俩爱。
他没在用同性恋当成借口,很认真很郑重地说:“不想谈恋爱。”
说完这句话后,容见感觉耳朵深处阵轰鸣。
他没办法抬头,勇敢地直视明野,也无法说出最简单明理由——不喜欢你。
容见觉得自己很懦弱,明知道不能谈喜欢,不能谈爱,不能让明野继续喜欢,可连拒绝话都说不出口。这大概源于他心底微小希冀和奢求,好像这样就有挽回余地,等高考过后,他就能重新和明野谈喜欢和爱。
接下来是漫长沉默。
可也没关系,容见觉得自己会有很漫长时间去追明野。
反正明野直到《恶种》结束,也没找到喜欢人。
容见想很好,其实心里明白切都是空中楼阁,当不真。不过他以为美梦会因自己死而坍塌,没想到会结束这快。
即使没谈过恋爱,容见也知道这不是个恰当时机,没人会选择在现在告白。大约喜欢就是令人头脑发热,荷尔蒙升高,冲动地做出以往不会做出事。
容见看书时候,明野冷静理智到如同无感情神佛,他以高人等目光看待所有事所有人,即使生命受到胁迫,也会按照步步按照原先计划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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