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明蕊坐着轿子来了一趟东宫,她提着裙子小跑到山月阁。
明飞卿见小妹过来,以为是娘亲出了事。
明蕊摇摇头,说内院一切都好,“今早宫里的消息一传出来,京中许
院判看了看四周,确信无人后,又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是被掐出来的。”
“?!!”
林相脸色煞白下来,脚底蹿出一阵恶寒。
宫里传出新帝为先皇治丧的消息。
国丧有条不紊地办了起来。
话点到这里,就差挑明要淮瑾下旨杀了明飞卿了。
淮子玉面上镇定,心里却是一紧。
林相是老皇帝的心腹,老皇帝动过什么心思,林相都知晓。
如果皇帝想杀明飞卿不是临死前突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那就糟了。
淮瑾避重就轻地道:“父皇叮嘱我好好孝顺太后,看顾西溱江山,这些,无需下旨昭告天下,朕也会牢记于心。”
去年秋天北游进贡的虎皮冬衣赐给他,以免皇兄被西北风扑着了。”
言下之意,淮启老老实实在边境过冬,别想回京。
这话外之音,满朝的老狐狸都听得出来,不仅不让回京,还送个过季的虎皮冬衣,新帝真真是对他的这些兄弟恨之入骨。
群臣心里叹着手足相残,面上却还要称赞一句:“陛下仁心。”
淮子玉也觉得自己太仁慈了:“诸位还有何事要奏?”
皇城一日之间,全城缟素。
明飞卿不情不愿地给老皇帝戴起了孝。
他穿了一身素白,显得与世无染,比刚落的雪还干净。
东宫上下也挂起了白绸,场面上的功夫总要做足,他废了点心神操持这些琐事。
除了细春,没人知道太子府昨夜灯火通明是在庆祝皇帝驾崩。
林相肩膀一塌,看出什么,却不明说。等离了泰和殿,他悄悄找到了太医院院判,询问皇帝死前的症状。
“陛下是忽然失血过重而亡,没有中毒也无外力摧残。”院判是少有的几个看过老皇帝死相的人,和林家也有深交。
林丞相追问:“当真没有一丝异常?昨日圣上虽已入垂危之态,但你也说过,能保他两日生机,缘何忽然驾崩?”
院判摸了摸苍白的胡子,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没有想透,不过”
他斟酌再三,才说:“不过昨夜我留意到陛下脖颈处有一块淡淡的淤青。这淤青可说是失血造成的症状,也可能是”
丞相终于沉不下气,上前道:“陛下登基,可有圣旨要颁?”
淮瑾看他一眼,眸中沉定:“国丧期间,军中士气低迷,西征一事,朕有意延缓,正式登基之后,朕会颁下这道旨意。”
林丞相皱眉:“微臣说的,并非此事。”
“哦?”淮瑾反问,“丞相有话不妨直说。”
林丞相抬头直视淮瑾:“先帝难道没跟陛下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