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里,皇城忽然传起了丧钟——皇帝驾崩了。
国丧之后,淮瑾要举办登基大典。
这日国师破天荒地造访了冷宫,见明飞卿一身素白,还以为他还在为皇帝戴孝。
“国丧已过,公子不必再穿这些白衣了,不好看。”
“我是在为我母亲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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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之后,明飞卿的意识回笼了许多,他开始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我要穿白色的衣服。”他说。
他每日都在为母亲戴孝,一身白衣配一条白色的抹额,他整个人都变得惨淡又苍白。
似乎随时会从人间消失,而他消失的那一刻,或许没人会立刻察觉。
那是御前高手的轻功。
他扫了一眼桌上已经做好的,热腾腾软乎乎的兔子甜糕,忽然抬手将所有糕点掀翻在地。
明飞卿的手艺实在是好,这些甜糕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才彻底落进泥里。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淮瑾怒吼道。
这一声怒吼,直接惊动了整个内院。
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
“娘亲已经死了,她不在了!”
“娘亲爱吃,她会夸我做得好”明飞卿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
在他臆想的这个世界里,苏秋没有死,唯一爱他的人还好好活着。
淮瑾意识到明飞卿病了,不是身上的病,是心上的病。
明飞卿淡声纠正。
国师:“明夫人都去世一年多了,您还放不下吗?”
明飞卿低头摆弄落叶,并不回
后来,皇帝病重不能理事,淮子玉监国,他搬出东宫,住进了宫里。
明飞卿软禁的地方也从山月阁变成了冷宫。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住在哪儿,他日日坐在门槛上,看着院里的枯叶落满一地,偶尔会捡起两片枯叶,用火烧着玩。
淮瑾国事缠身,顾不上他。
直到下一个冬日到来。
明飞卿七零八落的神识也被拽了回来,他的目光渐渐清明,将凶神恶煞的淮子玉装进了眼里。
他后退几步,撞到墙上,不知是痛了还是忽然想开了,他大哭出声。
那哭声嘶哑刺人,闻者心悲,局外人听了都不忍去深究哭的人遭遇过什么。
渐渐的,他的声音微弱下来,支撑他的某样东西坍塌了,坍塌的碎片砸在他瘦弱的身上,将他整个人压垮。
淮子玉冲上前,抱住了晕睡过去的明飞卿。
“怪我,怪我当日我如果在府里,你不会得这场心病。”
“”明飞卿呆愣愣地看着他,眼里的光又褪去了,似乎听不懂淮瑾的话。
淮子玉求他:“飞卿,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求你再忍一忍,好不好?就像从前在荼州,再忍一忍有点痛,但很快都会过去。”
明飞卿双目黯淡无光,他这副样子让淮瑾崩溃。
屋顶忽然传来一阵极小极小的动静,但淮瑾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