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下意识抬手整理头发,明飞卿的视线恰巧落在淮瑾的左手上,他的左手还缠着一截崭新的纱布,前几日明飞卿就发现淮瑾左手有伤,问起来淮子玉只敷衍地说是不小心划伤了手。
这伤口却没有一天见好的,似乎每天都在被划伤。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他抓过淮
“这一月来,我大抵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你我之间发生的事。许多事情旁人可以帮我回忆,但唯有一件事他们无能为力。”明飞卿的声调依然是温柔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冰冰冷冷,“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爱过你。”
“你当然爱我!”淮瑾从怀中掏出那枚平安符,“当年我出征,这平安符是你亲手缝进衣服里的,你明明就希望我能凯旋而归,你当日那样恨我都不舍得让我死,这还不算爱?”
明飞卿迎着淮瑾炙热的目光,残忍地道:“如果我爱你,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成婚?倘若你真地爱我,就放我走吧。”
这句话被失忆后的明飞卿说了无数次,淮瑾都选择性地逃避,如今他再逃不过了。
“中溱需要一个皇后。”他搬出家国大义,近乎在求他,“我是皇帝,我没办法给你绝对的自由,但至少未来三年,你想出宫散心,我都可以陪你的。”
一下朝就窝在桌前,修补着那枚蓝玉镯子。
这镯子在明飞卿坠下城楼那日被摔成了两截,淮瑾执意亲手修补。
断掉的两截镯子终于在他的手中合在一起,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有裂缝。
淮瑾带着这枚镯子兴致冲冲地跑去新梧宫,他要用一切承载着回忆的信物去唤醒明飞卿的记忆。
蓝玉手镯放到明飞卿眼前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两道裂缝。
“飞卿,其实我也不会烦你很久的。”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淮瑾自私地希望自己余下的三年能完全占有明飞卿,他没办法给明飞卿自由的承诺,因为三年后,他还要把整个中溱江山都托付给明飞卿。
风吹过,拂起淮瑾的白发。
明飞卿看到这些银丝,过于冷情的话才不忍说出口。
“上次你从城楼坠到我怀里,这镯子却落地摔坏了,我把它修好了,明日成婚时,你要戴着。”
淮瑾牵过明飞卿的手腕,试图将镯子重新给他戴上,明飞卿按住镯子道:“你说得再多,我都不记得。”
“没事,没事的飞卿。”淮子玉偏执又深情地看着明飞卿,“我记得就好啦。”
他强行把镯子戴进明飞卿的手腕上,明飞卿握住镯子的一截,摩擦着上面的裂痕:“你把它修补得再好,这两道裂缝也不可能磨灭,它们永远在提醒我,它曾摔成两段。一枚断裂的手镯,怎么可能毫无痕迹地被修补好?”
淮瑾垂下眸,固执地道:“朕是皇帝,朕说能修好,就一定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