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喻身边待久,倒显出几分威严来。
赵双四心中忐忑,硬着头皮道:“小民家中妻子生重病,小民想去外边请个大夫,恳请殿下允许。”
要不是为妻子性命,他也不会故意惊扰贵人。
楼喻问:“病多久?可有请示过?”
“病大半个月,小民请示过几回,可、可……”
他伸出只手,“殿下请。”
眼见楼喻抬步要走,赵双四不得不下狠心赌把:“殿下,小民有事相求,恳请殿下听小民言!”
他面上憨厚,骨子里却是个倔强。
楼喻尚未回话,盐课大使就发飙:“你是什东西!竟敢三番五次冲撞殿下!”
楼喻目光微沉。
这样想着,方才发昏脑袋渐渐清醒,他心中懊恼,唯恐贵人降罪。
见他满脸苦涩后怕,楼喻温声问道:“你缘何下跪?可是有难言之隐?”
“小民、小民只是跪谢殿下赐糖之恩!”
赵双四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句文绉绉话。
“没什。”
阳光明媚,海风阵阵,大海特有咸腥味将赵双四淹没。
这瞬间,也不知他是昏头,还是笃定庆王世子仁善宽厚,竟突然跪地磕头。
楼喻示意冯二笔。
冯二笔欲将赵双四搀起来,奈何力气不比常年劳作成年汉子,憋得小脸通红。
楼喻正要开口,身边人突然跨步上前,单手托住赵双四臂膀,竟直接将人拎起来。
眼看大使脸色陡黑,赵双四后半句到底结巴起来。
“既如此,等大夫来,让他替你妻子诊治。”
冯二笔察言观色,立即怒斥:“你又算什东西!三番五次越俎代庖是何居心!殿下还没说话,哪有你说话份儿!”
大使脸色顿变,连忙请罪。
冯二笔皱眉:“闭上你嘴!”
大使瞬间噤声。
冯二笔又斥责赵双四:“你有什话方才不说,如今又拦殿下路实在没规矩!好在殿下仁厚不与你计较,有什话还不快说!”
块糖而已,对楼喻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盐课大使适时道:“殿下,您是否需要继续巡察?”
“并非巡察,只是好奇瞧瞧罢。”楼喻驳这句,又道,“你若有事缠身,不必跟着。”
盐课大使怎可能有事缠身?他接到知府吩咐,务必要监视庆王世子举动。
“下官目前最大事就是协助殿下熟悉盐场事务。”
是霍延。
楼喻双眸微弯,霍延若有所感,转首见他目露谢意,心里有些别扭,敛眉回到他身后。
他可不是在为楼喻解难,只是见不得可怜人跪他罢。
赵双四也有点发愣,这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少年,竟有如此巨力!
不愧是庆王世子仆从,果然不是他们凡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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