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才晚上八点多,枯寂夜间每秒都显得那漫长。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卧室这空荡荡过,那些窗帘、地板、地毯、家具、电器……每样都仿佛相隔千里,都那孤孤单单地独守着个角落,他甚至替那些死物难过。
程几在他脑子里落地生根,会儿在左,会儿在右,他站起时,程几在窗外天岸无边深蓝色海面看着他;他躺下时,程几似乎就趴在枕边,低着头,森长浓黑眼睫颤动着。
他望向扔在床头手机,那里面今天存程几号码,名字是“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不可能爱他,而他碰小王八蛋就失控,他得怎样把自己这辔马给拉回来,从而显得不那丢人现眼,或者说无理取闹?
“那你为什没找女结婚?”
雷境老婆并不是女,说老公也行。
雷境说:“因为只喜欢他个,离开他就是直,到他面前什都无所谓。”
“啧啧,这情话说!”陈川问,“你说给他听过没有?”
“要你管?”雷境说。
他问:“要不找你那帮哥们玩去?”
齐北崧想会儿,说:“算,素酒他们不想喝,花局不想碰,别弄得大家不开心。”
陈川到衣帽间取出外套,终于没忍住,问:“小程是不是打你头?你要不要解下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不需要。”齐北崧整理衣衫说,“他不是绑匪,也不爱他。”
齐北崧回家睡觉去,陈川替他不好受。
合拍,他是个直。
陈川俗气地感慨造化弄人,为齐北崧惋惜。为哄老板高兴些,他思来想去,没话找话:“看刚才出去那个小孩和小程有点儿像。”
齐北崧果真笑:“你也觉得像啊?”
陈川点头。
齐北崧说:“三分之侧面时真像,但转过来就不像,程几眼神比他凶,看得浑身发毛。”
“……”齐
陈川说:“这表明还有希望对不对?”
“啥意思?”
“还有希望啊!”陈川居然就这挂电话。
“……”雷境莫名其妙地抓着手机。
齐北崧为情所苦,像只困兽似在卧室里转来转去,别说睡觉,连分钟都躺不下来。
他给雷境打电话,等接通就吟诵:“问世间情为何物!”
雷境赶紧要挂,陈川喊:“直教人生死相许!!”
“……”雷境问,“有病?”
陈川问:“雷老大,你是直吗?”
“……对啊。”
陈川有些露骨地问:“发毛还是发sao?”
齐北崧白他眼:“滚!!”
他抽完烟,起身要走,陈川问:“去哪儿?”
“回家睡觉。”
“……”陈川想怎又回家睡觉呀,你到底想不想解决生理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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