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置身生机繁华精灵之森,从狭小窗向外望去,树木茂盛,草地青碧,溪水清澈。
溪谷两旁
“如果在那个时空里,他灵魂干脆消散,就不会穿过时间和空间来到这里。如果在这个世界里,他觉得自己过得好,过得有意思,远远看到眼,就满足,随便找个什地方活着,再不去缠着他——可是他没有。没有,他永远是个孤魂野鬼,永远无家可归。”
说完这些,他不去看女神反应,径直转身,登上楼梯,走过回廊。身影隐没在月色与阴影交界处,单薄而倔强。
女神注视着他背影,听着他脚步声,怔然出神。
“羡慕你,也羡慕他。”她对自己喃喃低语,纤长苍白手指张开,对着面前虚空伸出,再收拢时,已握着黑色竖琴琴柱,将它从大陆带回这个世界。
琴背上刻着它名字。
居留。”
“你同样在打扰他安眠。”
“你怎知他安眠?”林维转过身来,直视女神眼睛:“当埃尔维斯死去,用尽所有力量也无法阻止他灵魂消散时候,你就应当知道,没有什力量能留住个自由而无牵无挂灵魂。”
“他在这世上已无未完之事,无未见之人。生纵然短暂,然而到此结,圆满无比。”
“可断谕没有,两次死亡都没有。”
深渊之叹息。
轻轻叹息声在空旷殿堂中响起,徘徊不去。
她低头,看着手中淡碧色果实,忽然笑。
果实送到精灵唇边,牙齿咬开被汁液绷紧、软而薄表皮。
汁液流淌进她喉中,甜美芬芳,是遗忘味道,这样使人着迷。
“第次,他确实没有什留恋——那是因为他没有什可留恋,他为魔法世界生,为魔法世界死,他不信仰什,也不热爱什,他甚至没有情绪或感情可言,只是件武器而已。”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平复自己情绪,继续道:“可他不是——他是人,不论有怎样血脉和怎样使命,他都是活着人。在离开这个世界那刻,虽然毫无怨言,到底有失落。他生命既不完整也不完满,即使死得其所,终究有缺憾无法填补。”
“而第二次,第二次更不必说。”那深紫眼瞳里泛起温柔与眷恋神色:“他当然有未完之事,他怎能无牵无挂离去?”
“他使命已经结束,可他誓言还没有完成,他还没有好好和在起——他怎能愿意就那样消散在灵魂星海中。”
林维闭眼睛,掩饰微微泛红眼眶,再睁开,轻声道:“这两世,但凡有次他是毫无牵挂离开,都不会好好地站在这个世界里。而但凡有次他觉得自己生完满,都不会这样执着要带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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