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帮腔:“是啊,陆姑娘,什恩什仇记在心里就好,何必跟自己脸过不去呢?多不值得。”
姑娘冷笑声:“你懂什。”
她拿起面具,重新覆上:“来修仙,参天地,求长生,不过为个逍遥快活,割仇人头,偿恩人命,哪有什值不值得!”
她眼神极执着,恨恨加句:“他就算是魂飞魄散千万片,等与叶九琊拿到那几样东西,开生生造化台,也能再片不落拼回来!”
姑娘说完这句便转身走,小厮困惑挠头:“公子,陆姑娘最后是说什?”
“家公子说,当今圣上只喜欢听诗词歌赋,爱才子不爱书生——想来是他找不到官做,只好把圣贤书扔进水里,无牵无挂来修仙。”
道士拿拂尘打他下:“儒道岂是你想得那样简单。”
另边,红衣姑娘找到条小溪,摘金甲面具,掬秋日清凌凌溪水来洗脸。
温回见到这个,才想起自己职责所在来,小跑到溪边伺候自家右手尚未好全公子梳洗。
溪水映出姑娘倒影,眼与唇皆是极美,只是两边脸各有狰狞烧灼痕。
渐低,继而又重重叠着,密起来,如春风骀荡,碧海潮生。
叶九琊抽出九琊剑来,指节在剑身连叩三下。
剑身微震,铮然清响连弹,如飞珠溅玉,与笛声相遇。
笛声渐弱,终于无以为继。
那人放笛,向马车躬身礼:“谢叶剑主指点。”
公子
“陆姑娘,幻境中见你,分明还有半张脸是好。”陈微尘意有所指。
“另边是受初阳火,”姑娘并不隐瞒,“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人能赢过新生凤凰,差点将命丢在那里,偶遇同样来取血叶九琊,才被救下——上古瑞兽有天地之威,他也不是全身而退,右肩留伤。”
“陆姑娘,看你们路上说什血啊香啊,是要做什大事?”温回嘴快,问出来。
“用灵药消得掉这样印子,可偏要留着,”姑娘声音中透着股近乎偏执倔强,答非所问,“灭门之仇日不查清,救命之恩日不偿报,便日不去这疤痕。”
陈微尘漫不经心拨着水:“陆姑娘,何苦。”
飘飘然来,飘飘然去。
天边月缓缓落,东方发白,清晨将至。
“那是沉书候,大概是被锦绣鬼城动静引来,猜到叶剑主在此,要来求教,”谢琅对身边问来问去温回道,“他是弃儒入道,不使刀剑,专研音律,倒是你们凡间出身。”
“原来是他!”温回两眼发亮,“知道,就是那个‘青衫拂袖出帝京,圣贤书册沉水中’书生!”
“人间竟然能将个立志修身齐家成圣读书人变成修道人,实在是怪事。”谢琅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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