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分隔两处时,心魔与人并不相干,现在心魔出现在人间,人与各自心魔本是体,故而不知不觉便会相融。若守不住心神,便会神思混乱,最后丧命。”
空山大师摇头叹道:“本是从心生,还是从心灭。”
等大师忧心忡忡离开,陈微尘无奈笑下,心想老和尚年纪大,竟也记不清楚事情,说是有事相告,转头便忘。
他并不追究,像往日样在佛前跪下,拨着念珠。有时是修炼,仙魔佛三气隐隐相融,在体内流转,有时只
陈微尘还礼:“大师找何事?”
空山大师并未直言,只是上下打量他:“小友比起初来时,戾气已消八九分。”
“大师亦然,”陈微尘平淡答他,“犹记得初来时,大师侯在山门外,头句话便是‘孽障,总算知道过来’,今日倒是喊起‘小友’。”
空山大师捋捋胡须:“若非你执迷不悟,又何至于落到那日命不久矣,稍有不慎便沉睡不醒下场。”
陈微尘也不再与他顶嘴,只规规矩矩道:“多谢大师收留教导之恩。”
摊主按捺不住,又见这人形容可亲,问道:“您也是字辈?原来上师们开始收俗家弟子?”
只听他答道:“不算弟子,是个外客。”
又闲话几句,那人告辞,走回深山里。
入夏以来,山中草木苍翠,暑意全无。
道石阶入深林,藤蔓挂树,时有鸟鸣。
空山大师手里拈着佛珠,道:“今日前来,是来看你进境,二是有事相告。”
“修为前几日已经尽复,按照空明师兄所说之法,以心经观照心魔世时,常觉妖魔绊身,不得寸进。”
“那处若泥沼,连你也解不得……”空明大师沉吟会儿,道:“能否和细说那里情景?”
“那里没有情景。”陈微尘道,“不像人间样,那里是没有地方,也没有形体,在时候,都是混混沌沌团,偶尔有些知觉,不过都没有灵智。”
“所以心魔之祸源头,是心魔不知为何开启灵智,继而又不知用什办法来到人间世。”空山大师若有所思,“外面弟子传来消息,说人间已经开始被心魔殃及,常常有人发疯而死。”
遥遥传来撞钟声,声又声。
陈微尘在半山腰望着上面若隐若现巍峨佛寺,忽然想,山中无日月,自己已在这里待两月有余。
他眼里神情淡淡,依旧沿路上山,进寺门,将东西交给掌管事务僧人,自己进后殿。
殿中佛像前倾,下视目光说不出是慈悲还是漠然,墙上绘着种种图案,东面是摩诃萨青舍身饲虎,西面是佛主释迦牟尼割肉喂鹰。
佛像下站着慈眉善目空山大师,见他来,微微礼:“陈小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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