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琊身体僵僵,手已放在他肩上,要推开,感受到那温热触觉后,却顿下。
他想起这两月中某个深夜里,并未观冥修炼,而是睡眠时候,半夜忽然清醒,仿佛身边还有另个人,抱着自己手臂,呼吸浅浅拂在肩头上,转头看过去,却是空空荡荡。
忽然便冷起来,像是有些东西缺失掉,伸手也抓不住……而现在就在手下。
那温热触觉
从做心魔时拼命想要看他眼憧憬,到沧浪崖下那几乎丢魂魄望,到想跟着他,再到想离他近些,终于点滴化成灼热滚烫爱欲,只抱着已然不足,非要逾矩,非要失礼,将那鸩毒喝大口下去,才解得心底急欲抓住些什焦躁。
他想起自己短短十九年光阴来,在凡间时候,他没有做什,他只是暗暗欢喜。
东邻小娘披红衣嫁隔壁书生,侍女又与小厮置气,都城里公子托人给自家二姐送来支点翠流苏钗。
他觉得凡间真好。
偶尔抬头看天边月亮,想起雪山上那个人来,睡也睡不着。
后来又说到心魔上,再问为何要与那人划清界限,却是怎都不肯说。
陈微尘只捧叶九琊脸,道:“你对忽然这样好,又有几分为,几分为他……嗯?”
他问,却不要叶九琊回答,继续道:“他高高在上不理世情,身脱不去红尘气,他心里有道不畏不惧,却胸无大志只想快活,你说,这界限还不够清楚?”
他像是醉酒,醉在眼前人普天之下诗词唱曲都写不出容色里,声音与眼神里都带着微微迷离放纵。
说罢,呼吸急促些,眼里有份痛苦神色,说着:“喜欢你,嫉恨他,不想做他,你却想他,可又能怎办?”
他不觉得相思苦,他不过是在那些无眠晚上,爱夜凡间情愫。
明明,与仙这个字相反,不是魔。
是凡啊。
仙家皓月疏离冷淡,凡尘烟火鲜妍滚烫。
仅触下,也还不够,又轻轻啄几下,伸出点舌尖来舔吻。
他认命般闭上眼,低下头,起初只是与叶九琊额头相贴,最后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疯狂蔓延焦渴,触触那色泽浅淡薄唇。
——微微有些凉,柔软。
在此之前,他从未这般逾矩——他自认为从前是发乎情、止乎礼、干干净净。
同床共枕算不得什大事,平日里抱着,或是倚着,也多是出于依恋——和温回打打闹闹时候也没少搂搂抱抱过,做公子时在花街柳巷里,听千娇百媚姑娘讲些街坊趣事时也曾卧过柔软馨香美人膝,和刑秋那没事就要倚个东西毛病如出辙。
只是,现下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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