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流水声回荡，地上怪石嶙峋，石缝里却开着些瘦弱
白花。空中还浮着些东西，像是人魂灵，有飘来荡去，有喃喃低语。
叶九琊循着水声走去，却忽然被什
拽住
衣角，低头
看，是个丑陋小鬼，皮肤红黑交错，坑洼不平，生着獠牙与尖角，正瞪大青色眼珠看着他，口中怪笑，声音嘶哑难听：“山上美人儿！你怎到这里来！”
它这声下去，整个地方荡起无数同样声音来，却不是回音，而是不知从哪又冒出许多形貌相似小鬼来。
它们簇在叶九琊身旁，齐尖声问：“你来这里做什！”
叶九琊却也问它们，他看着空中那些白影，问：“这是什？”
佛像前倾，下视世人。
刑秋缓缓抬起手来，指尖隔空虚虚描绘佛像轮廓，眼神有淡淡迷惘。
又过许久，才放下手，缓缓上前去。
紫衣曳地。
——于是佛前跪。
再看向刑秋，行个佛家见礼：“施主来此，可是求度化？”
刑秋：“已有人度
。”
“可是为还恩？”
“恩怨已清，不相欠。”
“可是为追思？”
，莫要流连尘世，困于红尘苦海。今世欺你，骗你，欠你，来世自会来还。”
明月西沉，天光破晓。
混乱夜渐渐平息，无数凡人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街上，或倒在床下，身边也横七竖八躺尸般倒许多人，挨个唤醒，都不知道夜里究竟发生什，只觉得自己与之前有些不同，究竟哪里不同，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晨雾沾湿指尘山石路，寺庙檐角在烟岚里若隐若现。小沙弥走在前头，清脆道：“你怎还不走？”
刑秋笑道：“你要走，偏要留下。”
小鬼争抢
——从此非魔非仙。
幻荡山后山往下，是六道轮回，魂归之所。
路走下，草木愈发荒疏，最后露出道漆黑裂口来。
裂口中，无边无际，又是另番天地，虽是黑暗寒冷，却并不寂静，也不漆黑。
似乎在哪里有光，十分昏暗，凉凉浮在各处，只能看清两三丈余内东西。
“不可追。”
“可是为发愿？”
“无所愿。”
空山大师慈和微笑道：“既如此，施主随来。”
佛堂深处昏暗寂静，青烟散灭。
“阿弥陀佛。”小沙弥宣声佛号：“得赶紧告诉空山住持，快快把你这妖孽度化，省得扰佛门清净。”
刑秋跟他拌嘴：“若不冥顽不化，怎算妖孽。”
小沙弥抖抖禅杖：“可也没见过哪有妖孽自己往寺里来。”
刑秋道：“自然是要来祸害你们佛门清净。”
小沙弥气得要跳脚，幸而已到山门，空山大师正站在门口，道：“空觉，戒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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