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有种林疏无法形容神色。
林疏也没有说。
就这样对视着,萧韶终于道:“你手好凉。”
从开始——就是这样,他上辈子用将近二十年,用这样冰凉薄情心法修到渡劫修为,如今,要把修为拿回来,就要重新回到这样心法中去。
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这件事情是不能改变,只是他先前不知道罢。
师父没有告诉过他,或者是告诉过,但他那时还太小,还不懂得。
现在他终于懂得,可是已经晚。
萧韶呢?
好像也正是从十二岁时候,他便没觉得自己被人欺负。
——也没觉得旁人肮脏可厌。
只不过是些会动躯体。
春夏秋冬,阴晴雨雪,五音六律,全都没有什意义。
他按部就班地做个不起眼凡人,渐渐渐渐,很多东西,都不在意。
林疏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忽然安静。
相触肢体,急促喘息,在那刻忽然不复存在,冰面碎裂,他坠入湖底,缓缓下沉,天上星星与月亮愈远愈模糊,耳边片绵长亘远寂静。
额上先前出层薄汗,此时没,微微发着冷。
耳边传来模糊飘渺声音,是萧韶在喊他。
林疏咳出口血来。
萧韶给他把血擦掉。
林疏向前凑近萧韶颈间。
他闻不到那缕似有似无冷香。
不,不是闻不到,他还可以闻到,他知道这里有香。
他该怎样和萧韶说?
心法不受他控制,在体内疯狂运转,霜雪样灵力,已经流遍刚刚被修复好奇经八脉。
随着灵力边又遍冲刷,先前还有些涟漪起伏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修为恢复小半时候,他睁开眼睛,与萧韶对上目光。
萧韶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不委屈,不难受,也不想死。
死或不死,没有大区别,那就先活着。
原来,都是因为功法?
这就是剑阁心法。
这就是剑阁人。
他努力想回应声,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无效挣扎后,坠入很多、很多年前记忆中。
师父说,你该学咱们剑阁心法。
师父说,徒儿,你天赋异禀,乃是千年难得见之才,寻常心法、剑法,已无大用,今日起,便修习剑阁镇派功法《长相思》罢。
师父还说,徒儿,这功法即使在剑阁,也是轻易不能拿出禁物,你修炼时,千万小心。
那时候他大约快十岁。
可他嗅着这清淡气息,却再也想不到雪夜、梅花和月亮。
他望着萧韶。
还是那样好看五官,可他——
他伸手,描摹着萧韶五官。
萧韶握住他手腕,语气有点迟疑,问:“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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