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觉天地之大，遥无尽头。
而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叶孤舟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中卷·风雨如晦，终。
此去，天涯路遥。
林疏亦转身，从船尾走至船头。
灵素侍立他身侧，说：“阁主，水路走两天，过风陵津，转向北，自天河溯流而上，便到流雪山下
。”
林疏道：“好。”
灵素问：“阁主，不回舱里
？”
林疏便向前去，由云岚领着，上船。
船身晃晃，便顺流而下。
南国，三月中。
烟雨起空濛。
隔着浩渺烟波，林疏望向来时路。
这或许是情绪不受控制
表现，林疏想，这人下刻约莫是像话本中经常描述场景样，要将酒盏摔在地上，来作次干脆利落诀绝。
但是凌凤箫没有。
他只是轻轻、轻轻将酒盏放回桌上，杯底与桌面触碰，甚至没有发出什声音。
他道：“
再送你程。”
外面下极轻软雨，像沾衣欲湿烟。
里打盹。
“想想，”凌凤箫斟上酒，“还是想来送你。”
林疏走上前。
凌凤箫站起身来，向他举杯。
林疏拿起桌上另杯酒，缓缓饮下去。
林疏道：“你先回吧。”
灵素道声“是”，便退下去，返回船舱中。
船头剩林疏人。
他望向两岸。
只见碧天无际，江水长流，仅这叶轻舟乘雾而去，遁迹尘中。
凌凤箫身红衣，撑把红伞，明明是天地间唯亮色，在茫茫柳色中，却艳丽得有些寥落。
凌凤箫也在望着他。
待到烟雨与江雾彻底模糊面容，他看见凌凤箫手中伞被风吹落至地面，打几个转，然后不动。
凌凤箫则转身回走。
林疏依然看着，直到那点红影愈小愈淡愈渺远，最后消失在江天色中。
凌凤箫递给林疏把竹伞，自己亦撑起把。
剑阁行人在渡口旁等着。
送至渡口前，凌凤箫道：“就此别过。”
林疏道：“保重。”
凌凤箫：“嗯。”
从前时候，凌凤箫不许他喝酒，故而他是第次喝这样酒。
酒很辣，顺着喉咙下去，像团冰冷火。
凌凤箫将酒饮而尽，对他道：“珍重。”
林疏：“你也是。”
凌凤箫眼里仿佛漫上层雾气，咬咬嘴唇，持杯手有些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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