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心想还用你说,举起了柴刀就冲上来。
楚海洋正在陪马锅头说话,听见了声音便出来,一看这情形不拦也不行了。谁知农村妇女天长日久干粗活,力气极大,不但楚海洋拉不住,加上个医生也没能拉住。
倒是农妇见一时半会儿砍不死豹子,便狠狠啐一口,把柴刀往腰上一插,向寨子外走去。
豹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医生却说:“不好了,上地里喊她家男人去了。濮苏彝族民风
“男人嘛。”程医生边走边说,“我家里成分不好,爸爸是上海滩上的小开(上海话,老板的儿子或公子哥儿的意思),一天到晚西装白皮鞋的。1966年武斗,我十四岁,家也抄了,房子也成了弄堂瓶盖厂了,自己则被关在学校私设的囚室里,后来晓得父母亲都没有了,真是心如死灰、了无牵挂,半夜里便逃出来,偷偷爬上了运煤的火车。”
“一个人啊?”
“朋友把窗子砸碎了放我走的,后来听说被整得很厉害。”医生说,“我这条命算是他的。可惜十五年了呀,连长相都不太记得了。”
两个人走走聊聊,进了寨子,却听到好大一阵喧哗,像是有个高嗓门的女人在急促地嚷着什么。
两人赶忙去看,结果却看到了豹子与一名彝族农妇扭打正酣。
文艺少年,结果就被名字骗了。”
“又因为好吃懒做,1970年被岭老先生用柴刀逼着去县上的卫生学校上了一个月课,回来就成了赤脚医生。但是在山里有一个好处,清静,可以做想做的事,我敢保证全云南的手抄本有三分之一是从我这儿流出去的。”
“还是个作家。”夏明若问,“写什么的?梅花党?少女之心?”
医生*笑了,夏明若退一步笑道:“停,不许讲!”
桃花江上,水雾仿佛被树香与花香浸透了,两岸青山夹江对峙,上游有大树,江面上便有人放排。放排人大多是年轻的彝族青年,黝黑矮壮,也不穿衣服,赤条条在腰间围一块兜挡布。
夏明若喊:“你做什么?”
豹子被人揪着头发疼得直喘气:“小夏!小夏!你快来救救我!这婆娘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就跳出来打人!”
夏明若快走几步又停住:“豹子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豹子挨了两个耳刮子惨叫:“拿的什么?拿了根木棒棒呗!!”
夏明若对农妇说:“打死他!”
医生见状大笑:“也不怕被姑娘看见!”
那群人冲医生挥着手,到了水流湍急的拐弯处,便嗬嗬嗨嗨喊起号子来。
“他们是彝族的另一个支系,寨子在山那边,发音叫‘刹撒’,不知道怎么写。”
医生上岸,长舒口气说:“我就爱这片山川风物,走,去岭老爷子家要饭去!”
夏明若赞道:“好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