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女人将周向晚往上抱抱,柔声道:“因为啊,是你妈妈。”
光影像胶片样快速
那是他妈妈。
他妈妈穿着件白色长裙,素净典雅,笑容温柔,就像个仙女,浑身泛着淡淡光。
“Angel。”她朝他张开手,像是要将他抱出来。
周向晚没等她动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进女人怀里,把脸贴在她肚子上用力蹭蹭,他不知道心里为何发酸泛苦,就像是很多很多年没有被妈妈抱过。
“妈妈……”三岁周向晚还是脆生生小奶音,委屈巴巴地开口,却不想不起来要说什,他心里无比酸涩,像不肯上幼儿园孩子,扒在妈妈肩头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周向晚做个漫长梦。
刚开始时候,他泡在漫长无边黑暗里,混混沌沌,像尾游鱼在深海里飘荡,他没有时间概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后来他想想,可能那时候草履虫思维活动都比他丰富。
不知道过多久,周向晚眼前出现丝丝缕缕光线,他沿着光线往前飘,光线越来越亮,亮丽色彩忽涌入视野。
周向晚发现自己在个衣柜里,这衣柜大不得,就仿佛是童话里巨人衣柜,周向晚要将头仰到极致才能望见柜顶。
层层叠叠,五颜六色衣服如花团般紧簇着他,面前立着面华丽银镜,他看见镜中自己变成小小只,大概三四岁婴儿模样,就穿着件尿不湿。
就好像只要妈妈还在,他就能做个孩子。
“你啊……”女人拍拍周向晚背,将他抱出衣柜,“每次捉迷藏都躲在柜子里。”
周向晚抽抽搭搭道:“……怕你……找不到。”
“妈妈永远能找到你。”女人抱着周向晚,赤脚走在无边无际光影之河之间,“无论你在哪里。”
周向晚抬起头,小手抓着妈妈衣服,蓝眼睛像刚被水润过宝石,小声道:“真……真吗?”
不管是柜子还是衣服,对周向晚来说都太巨大,周向晚在衣山裤海里爬来爬去,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没有怀疑此时此刻真实性,只是迷迷糊糊地寻找出路。
他在衣服堆里翻滚,感觉自己已经到人生巅峰,有镜子,有换不完衣服,还有尿不湿,他可以在柜子里呆上辈子。
时间慢慢流逝,周向晚越来越懒得动,甚至忘记自己是谁,意志逐渐消沉。直到有天,他听见声轻飘飘呼唤。
那声线周向晚永远也忘不,如惊雷般落地,顿时将他神志从消散边缘拽回来,他猛地睁开眼睛,骨碌弹起来。
世界骤然缩小,柜门被打开,在光影横斜之间,周向晚看见个窈窕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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