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每次生病,宁宵都会蒸碗鸡蛋羹,不放他讨厌葱花;想到他后来搬出来和他同居,两个人吃每顿饭;也会想起自己后来被切断经济来源,不得不在外面教小孩子画画时,因为吃不惯外面饭,宁宵会每天五点起来给他准备要带走午餐。
特意不做鸡蛋羹,是怕被他发现吗?
太笨。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只有个人记得他挑食习惯,包容他缺点。
怎可能发现不。
两个人都僵持在通电话里,谁也不开口。
苏洄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例如你为什会打这多通电话?是不是找过?是不是你做饭?为什要做这些。
为什在马上就要订婚时候,为做这些事。
可抑郁生理僵化令他无从开口,死死地关上他沟通阀门,甚至让他不受控制变得冷漠。
最终还是宁宵自己打破僵局,“因为些工作上事,昨天联系你,但是没联系到,电话打不通,还以为出什事。你打过来就放心,保重身体。”
近太累,又是工作,又是你外婆病,忙得团团转,这样可不行,身体吃不消。”
苏洄并没有听进去,而是转头去找自己手机,最终在床头柜发现。
他很艰难地解锁,视线是模糊,恍惚间看到通话记录里有几十条未接,确有很多都是梁温,剩余则是个陌生号码。
忍着躯体化头晕目眩,苏洄点击屏幕,回拨号码,将手机放到耳侧。
过很长时间,电话才接通。苏洄开口,“梁温,你在哪儿……”
没有比回忆更让他痛苦东西。
苏洄就像跌倒后怎都爬不起来孩子,反复尝试,被挫败包围。躺在被子里他,希望自己可以被沙砾或者泥土埋起来,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决心要躲在壳里,谁也不见。
梁温每天都来,待就是几个小时,可苏洄几乎不说话,不回应,冷漠
他说着无关紧要话,默契地避开苏洄心中发问。
所以他也什都没问。
电话挂断很久以后,苏洄才放下手机,然后开始口口吃掉所有饭菜,吃得很难,也很慢。他眼睛始终是红,但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根本就不需要再找梁温寻求真相。
每吃掉口,过去回忆就会毫无顾忌地侵袭。
电话那头迟迟没回应,苏洄深吸口气,“你听得到吗?”
“听得到,但你好像打错,不是梁温。”
电话那头用中文回答,太熟悉,声音比往日更低沉,又很轻,仿佛只有点气声。
苏洄浑身血液却好似立刻凝固,愣在原地。
他将手机拿开,看眼,自己果然弄错,拨给那个未接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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