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步,咄咄逼人。
就在这刹那,幻象突然阵波动。
仿佛刹那间云破日出,烟霞在蒸腾之间散去,灵犀剑宗神
雪色仙山被浸染,澄澈碧空被掩藏。
灵犀剑宗“江辞月”眉心剑纹闪而逝,剑影已霍然而张,似万钧弩箭向着段折锋射来。
但段折锋不闪不避,平静地看着剑影没入自己胸膛——距离心脉还差寸三分。就是这寸三分,他前世没能死在师兄剑下。
如今,幻影这剑就在他熟悉位置,悄然化作云烟散去。
云烟散开,他便看见“江辞月”惶然后退步,向后跌坐在云间。
“江辞月”声音,终于带着颤抖。
“住手,师弟,不要逼杀你……”
他不该回头。
但那刻,段折锋再次回头。
他看到在云海深处,天人般灵犀剑宗屹立不动,素白玉颜不露分毫喜怒,但那双熟悉深眸眼眶却渐渐染上绯红色。
——师兄,回来。
段折锋脚步未停,继续沿鉴心桥向前走去。
“江辞月”手负于身后,双眉间蹙起熟悉峰纹。
“既已叛出师门,又回来做什?”
——回来再见你次,还能再叙师兄弟之情谊,岂不是正好?
巍峨金冠摇摇欲坠,整肃白衣被魔气寸寸染黑,潆洄广袖不知何时狼狈扯开,飘摇博带被解开弃置边。
向平静无波双眼,仿佛被春风吹皱天山湖水。
剥开层层阻碍,才能嗅到熟悉白芷香气,恰似捧白雪被揉碎、被融化,在他掌心里盈盈不得解脱。
可怜,可爱。
“师兄……你是唯天命,亦是你最终归宿。何必如此抗拒?”
“江辞月”已咬紧牙关,竭力不让情绪影响自己语调:“师弟,你已犯下大错……”
“不,师兄。在心中,没有错——些许杀戮根本不值提,切都是为最后‘大功业’。”段折锋缓缓答道,“前生今世唯犯过错误,是你。”
他前进步,灵犀剑宗便后退步。
段折锋低低笑起来:“……师兄,你不知道你那楚楚可怜模样有多诱人,怎还敢这样毫不设防地出现在面前,说些什冠冕堂皇话?莫非是忘,曾经在这里得到欢愉……和苦痛?”
猩红魔气再难以抑制,激荡之下开始向云海中蔓延。
“师弟,放下屠刀,归宗领罪。与你共同领罚,虽死不悔。”
——知道,师兄,你说过次。你怎还是如此天真?
“你若浪子回头、诚心悔过,以功抵罪,兴许还有机会……”
——段折锋从不需要任何人宽容怜悯,更不稀罕世人惺惺作态!师兄,你不能阻止,那就杀。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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