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江辞月就以“灵犀剑宗”名义,向段折锋下檄文,里面列举无赦魔尊那些年来累累恶行、罄竹难书。
他说,不惜切代价,也要为师门除害。
隔着妖魔横行战场,他们曾经有过短暂而遥远次对视,他看不清江辞月表情,就像看不透江辞月心中所思、所感。
而段折锋那时已经杀红眼,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江辞月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去灵犀山机会,他已经永远失去他。
整个黎国都在战火中崩塌,化为片废土,万千灵魂嚎叫着奔向地府,也奔向他下步计划。
江辞月郁闷地转过身,裁剪些纸人力士以作备用。
他原本没有做战斗准备,然而段折锋特意提醒道:“小心鬼王。”
江辞月动作顿:“鬼王可能来袭击宴会?”
“未必是偷袭。”段折锋淡淡说道,“他如今实力不济,想必不敢来硬。不过,说不定会披上张人皮,混进来打探消息。”
江辞月轻轻吸气,道:“知道。”手中朱砂笔旋即换个角度,在纸人力士身上画起符咒。
既然不能以真面目出现,索性就隐藏得更彻底些。
段折锋直接是以怀月公主驸马身份写请帖,广邀黎国境内所有修行者,同参与三天后群仙飨宴,商讨如何对付鬼王钟九罹。
届时,虽然宴会是在皇帝后花园,但实际场地自然由他来掌控,多做些伪装也就是。
只有江辞月对这个计划耿耿于怀:“绝对不会再穿裙子。”
“你‘女扮男装’就好。”段折锋表现得很大度,“看宗门里女弟子也都喜欢穿男装。”
仔细想来,也许正是从那天起,身为人段折锋才真正死去,留存于世上便只剩下那个以杀戮为道无赦魔尊。
这些渺远回忆浩如烟海,却又恍如昨日。
“……
段折锋打开客船上小窗,外面海阔天空,正是徐州运河较为忙碌时候。
望着这和平而繁华景象,他却恍然想起前世,也是在黎国京都中,这条河被染成红色,所谓“血流漂杵”、“尸横遍野”。
鬼王钟九罹是为恢复实力,而他是为推翻瑶池天柱——
为此,哪怕牺牲黎国数万万百姓,也在所不惜。
那场大战之中,江辞月来迟步,未能来得及救下黎国皇帝江虔,据说在见到战场惨状之后,他当场吐口血……
江辞月小声抗议:“为什非得是‘怀月公主’?可以混在人群中。”
段折锋怜爱地看着他:“真?小师兄,这是需要演技。”
“………………”
沉默十秒后,江辞月宣告放弃抵抗:“知道,还是不说话,听你骗人就行。”
至少这点他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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