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和抬眼看他,着重在他眉眼上落落,随后转身去铺纸磨墨,又选支鼠须笔,自顾自地忙起来。
阮鸿走神,以为他在练字,走过去看眼,却忍不住“啊呀”声叫起来。
倒是作画方成和长睫微垂,面不改色道:“此种画法,便是用中锋笔尖圆匀细描游丝描法,用来画丝绢衣纹最合适不过。阮兄爱穿锦衣,要这画才好看些。”
方成和却道:“那到不是,你爹跟前送礼挤破头,去干什。这寿礼是要给师母。”
阮鸿不以为忤,笑着问:“那要什样?”
方成和道:“据说京中有块奇石,乃陆放翁家物,庄重明爽,最适合放案头把玩,如今落入徽商手中,未免让人可惜可叹。”
阮鸿怪叫起来:“你倒是敢狮子大开口,徽商最难缠,如何能弄来。”说完哼哼两声,却继续问,“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便是那方星河砚。”方成和笑道,“这个在史侍郎家里。”
阮鸿闻言不仅没恼,反而拊掌大笑不止。
徐瑨在外面听清二楚,尴尬不得,这下却是再也停留不得,匆匆转身走。
方成和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离开,却只笑笑,没回头去看。
阮鸿还浑然不知,只顾乐道:“那天子敬兄问跟你学画如何,还好生纳闷,能跟你学什?现在看来方兄还是有些道行。但你只有嘴上功夫可不行,你说画不好,你倒是画幅给看看?”
方成和横他眼:“刚刚打赌可只说让猜,没说让画。”
墨砚石眼有高低之分,高眼指是墨池之外,因其不会被墨渍浸染,所以尤其珍贵。那星河砚便是有七处高眼,上下错落如北方星斗,甚是罕见。史侍郎不知道从哪儿得,直偷偷藏在家中,想着他日送给蔡贤做贺礼。
阮鸿知道这个,还是因为史庆伦忍不住跟他炫耀,私底下说过回。
阮鸿听到这,顿时收起嬉笑神色,郑重地看方成和眼:“你怎知道?你不会要坑吧?”
方成和摇头:“不会坑你。你若不放心,去弄些别也成。不过想要就这两件。”
阮鸿犹豫起来,在旁摇着扇子,思索着不说话。
“认赌服输。”阮鸿笑起来,“你要什东西,尽管提就是。”
他虽然有些顽劣,但很重诺,从不食言,那次在酒楼为祁垣说话,便是看不上吕秋等人耍赖爽约。
方成和笑道:“这东西倒也不难,麻烦慎之兄帮准备两份寿礼便成。”
阮鸿“呃”声:“你要给父亲祝寿?”
下个月是他爹寿辰,现在已经有不少外官托人携礼进京,前来贺寿。国子监中也又不少学生投拜帖,开始送些贺诗贺词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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