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垣不知道徐瑨为什这会儿过来,只得依旧闭上眼。等会儿,果然听到房门被人推开,随后又听到似乎有人从里面落门闩,径直走过来。
祁垣心中诧异,就听徐瑨走到床边,低声道:“你若不想看见,直闭眼也行。”
祁垣微怔,犹豫下,只当没听见。
“若早知道你有此意,端午那天不应该出手。”徐瑨却自顾自地掀开被子,也躺上去。
祁垣惊,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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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点儿苦不想吃,点闷也忍不人,不知道是受什委屈,竟能不吃不喝起来,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不知怎,徐瑨突然想起端午那天,这人躲在床上偷偷哭泣样子。那天他以为把祁垣哄好,现在想来,祁垣却自始至终都没跟他说过为什而哭。
祁垣睫毛微微颤下,徐瑨知道他并没有睡着,此时装睡不过是不想搭理人。这几天他也猜到祁垣心里有事,然而他找几次话题,这人全无任何回应。徐瑨眼睁睁看他瘦弱下来,又急又气,不由得也闷出股情绪来。
这人就什都不在乎吗?自己真无计可施?徐瑨深深地看祁垣眼,忽得转身,疾步走出去。
祁垣心里暗叹口气,等他走后,慢慢睁开眼。
“那日射柳之赛,原本要比两次,原计划着五十步射中,百步射不中,这样既能显得尽力,又不会抢时千户风头。毕竟时千户是御前高手,若胜过他,难免招疑。”徐瑨侧躺下去,却只跟人似挨非挨地保持着距离,轻声道,“但后来他突然对你出手,来不及多想。”
元昭帝疑心甚重,能因为十岁才子句评语不许人科考,倘若知道徐瑨武艺如此,也难保不会多想什。
祁垣知道这事因自己而起,不得不睁开眼,却不敢抬头,只看着他衣角低声道:“对不起。
自从重生在这具身体上之后,他喜过、怒过、怕过……唯独没想求死过。他满心惦记着要回家。可是现在,自己忽然就没家。
活着还能做什呢?如今亲人、老师、朋友,无不是拿他当做神童来指望,彭氏如此,太傅如此,方大哥也是如此。可他又不是,他什都不会,也什都做不到,只能遍遍地跟人撒谎自己失忆。他其实没有失忆,只是属于他过去忽然就被抹掉。如今多活天,不过是多让别人失望天,让人笑话天。
祁垣自嘲笑,眼眶发酸,却又哭不出来。这怔怔地发半天呆,愈发心灰意冷。
徐瑨去而复返,在外面跟人说话时候,祁垣正盯着床顶发愣。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监生号房里每晚都有人查夜,所以这几天徐瑨和方成和只能白天过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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