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垣虽然读书不行,笔墨纸砚上却只肯用最好,这蜜香纸才产出来,齐府便给他买许多。算起来也就两年前事情,庚子年可没有这种香纸。
老掌柜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露马脚,心中暗骂,却仍辩解道:“小少爷是读书人,岂不知天外有天,蜜合纸又并非只家能造,如何就断定庚子年没有?”
他冷笑声,仍揪着账本道:“更何况账本原原本本都在上面,执着这些细枝末节又何用?少爷若不懂,只看总薄最后便知亏盈。这账本上笔笔道道,可都记清清楚楚。”
祁垣看他嘴硬,支使小厮搬把椅子出来,放在堂中。药铺子里半天没有人来,祁垣便吊儿郎当地翘脚坐,开始翻看。
账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字,高行第行,普通人可能看不懂,对祁垣来说却是小菜碟。
祁垣之前找人三催四催,这赖皮掌柜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今天他找上门,这人更是敢视而不见,他还以为要费番口舌,甚至要见官才能解决这桩麻烦,哪想到小丫头鞭子抽过去,老掌柜当场便怂,哎哎吆吆地讨饶起来
祁垣这下有依仗,大摇大摆走过去。
桌案上很快摞起叠账本,祁垣翻看几页,放到边,又找出几年前翻翻,顿时沉默。
掌柜看他这样,便在后面叫苦连天,又说支撑这铺子如何不容易,以前夫人要用钱就时不时着人来取,如今小少爷长大,也过来查他帐,全不顾他这些年在店里不易。
他只当祁垣年幼,又是个读书人,这些年连伯府大门都没出,肯定什都不懂。在那佯哭半天,又道:“少爷,如今这铺子是支应不下去。您要手头不宽,略微照顾几个钱也行。小离乡这多年,早就想回去看看。”
“那先看总部。交关总薄、货总薄、杂项总薄……嗯?”祁垣问,“你这只本?”
老掌柜这才暗暗吃惊起来,道,“这铺子小,本就够。用三册都是大商户。”
然而心底却开始打鼓,读书秀才哪能知道这些名字?
“行吧,那流水账搁哪儿呢?日清、银清、货
“你要走?”祁垣摸摸那纸,搓几下,气得笑出来,“待查完帐,你便是想留也留不下,现在想走?没门。”
他把上面本薄薄簿子往前丢:“账本呢!”
掌柜脸色微变,“账本都在这,少爷这是何意?”
“这些?”祁垣好笑道,“掌柜,你是胆子太大还是为人太蠢?这蜜合纸才造出来两年,你庚子年账本就已经用上?”
蜜合纸乃是江苏所出,因其不易虫蠹,入水不濡,所以很受账房先生喜欢。后来造纸人又在其中加入**等料,纸张自带清香,更是风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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