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拿他们开刀,”他捏捏眉心,“逢舟,上次跟你去见老师时,老师便讲过,如今户部银子不多。想要赈灾,就得想其他办法。”
祁垣把拜帖收起,听这话恍惚下,那日他跟方成和留在太傅府吃饭,太傅只问过他们,若以后太傅府没钱,下人们吃不起饭,当如何?方成和似乎讲许多话,祁垣当时只顾着喝果酒,还理所当然道:“这有什?没钱养你!”
老太傅当时被逗笑起来。祁垣只以为自己讨喜,却不知道当时太傅竟意有所指。
“朝廷钱说没就没,都税司、宣课司、抽分场局、河泊所几百余处,所收税银都去哪儿?国子监名纳粟监生给钱千两,上百名例监银子在哪儿?更何况天下马头,苏杭之币、淮阴之粮、维扬之盐……”祁垣深吸口气,忽然觉得悲哀起来,“矿商、盐商、官商、皇商,朝廷当铺……这些真正本万利,巨富之家,为何不见你开口提?”
“你之所以提议香户,不过是欺负他们无凭无势,最好收割罢。”
层钞关,每处钞关都要交税,崇文门又是层,几钱银子香丸倒京中能翻十倍,你当这钱是入商户腰包吗?”
方成和头次被祁垣大吼,不由愣:“本朝税制,三十而取,十倍价格如何不赚?”
“三十而取?”祁垣冷笑起来,“你大可去通州驿码头问问。”
方成和:“……”
“江南香户全靠广开店铺,薄利多销。若不是本朝香事盛行,香户撑死不过是中贾之列。”祁垣道,“你放着真正巨富巨贾不管,张口却拿他们开刀!”
“逢舟!”郑冕直远远躲着,听这话不由脸色大变,急忙看方成和眼,低声斥道:“慎言!”
“凭什!”祁垣吼道,“凭扬州齐府宽厚仁义,每次给你们举人老爷出盘缠卷资,好让你们在朝堂上卖它求荣吗!”
“祁垣!”方成和腾地下站起来。
郑冕脸色又红
俩人正吵着,就听门外有小厮报。祁垣气得直哆嗦,挥手让人进来,却是婉君身边小丫鬟,送来封拜帖。
祁垣打开,果然看到扬州齐府管家字迹。原来昨天中午,管家船只便抵达通州驿,今天早上,连人带物,雇五辆马车块入京,如今已经在会馆歇下。
拜帖后面是足足两页礼物单子,上面写着明日早,于晚烟楼设宴,拜会祁公子。
祁垣看看拜帖,又看看方成和,心里堵不得。他说什没想到,自己迎接管家是用这种方式,朝廷索要赈灾款,没有万两银子是打发不,干脆礼物也别要,全拿去卖吧,自己没脸收。
方成和似乎有些无奈,过好会儿,才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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