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私盐之猖獗,竟然比他上世彻查时还要严重。
上世虞家被牵连进去,朝首辅也落得个身败名裂、满门尽诛下场,到底还是狠狠震慑各地盐政*员。五年后他到长芦彻查盐政时,情形比如今好上不少。
至少没像现在这般,竟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煮盐竹锅和铁锅。
私盐猖獗,又分为场私、商私、官私、邻私和枭私等数种。
场私,乃是盐场“灶户”监守自盗,勾结盐商私卖官盐;商私则是盐商走私;官私乃是盐政*员借职务之便倒卖盐引官盐等;邻私则是违背“引岸专销”之策,在专销地意外邻地销售;枭私则是些当地比较大匪患势力,吸纳百姓流民贩卖私盐,势力大盐枭,甚至敢与当地官府对抗。[1]
接下来连数日,薛恕都受万有良之邀,饮酒作乐。
万有良为拉拢他,下足本钱,光是金银,薛恕都往行馆里搬四五箱回来。
而殷承玉对两人往来只做未觉,每日领着仆从侍卫在天津卫各处游玩赏景。
万有良开始两日还安排*员作陪,后来因殷承玉说不必日日作陪,他又见殷承玉并无异常举动,便不再遣人陪同。
殷承玉终于甩掉尾巴,不再去街市上闲逛,而是往平民百姓居住街巷胡同里去。
给薛恕:“去赴宴,无论他说什,都先答应着,把人稳住。”
“是。”薛恕将请帖收好,因为紧绷,声音透出些许哑意。
见他收请帖,人却还杵在堂中不动,殷承玉皱眉,开口赶人:“你可以出去。”
薛恕抬眸,直直望向他,眸光晦暗难辨,似捕猎兽,带着极强侵略性。但最后,他还是什也没有说,自喉间挤出个“嗯”字,缓步退出去。
殷承玉凝着他背影,眉头拧起来。
如今天津卫盐政之情形,可谓五毒俱全。
盐政*员参与其中,大开方便之门;盐商与漕帮勾结,将官盐运往
这些胡同街巷七弯八绕,道路狭窄,路面上随处可见脏物,还弥漫着股难以形容咸腥味道。
殷承玉也不嫌弃,条条穿过去,看见有人家敞着门,便驻足看上许久。
花大半日功夫,看五六条街巷,殷承玉才回行馆。
早上出门熏过香衣裳已经染气味,郑多宝边伺候他沐浴更衣,边不解道:“殿下身份尊贵,去那样腌臜地方做什?”
“自然是去找贩卖私盐证据。”殷承玉泡在热水里,缓缓吐出口浊气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这世薛恕,似乎跟上世越来越像。
但怎可能呢?
这时候薛恕,生涩稚嫩,甚至还没满十八。
和上世那个诡谲莫测九千岁,还隔着五载光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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