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欣赏他、信任他。而谢蕴川报之以忠义。
每每瞧见两人并肩而行时,薛恕总打心底里生出股恐慌来。
志趣相投,理想相同,他们就仿佛史书中所载明君良臣,相得益彰。而他站在暗处,满手血腥,若是后人著史,他只能是被明君所弃、万人唾骂*佞。
他们个天个地,即便他用尽手段短暂得到他。但百年之后故人成土,史书之中他们个是明君,个是佞幸,仍然隔着无法跨越鸿沟。
而谢蕴川存在,仿佛时时刻刻提醒
上世这人也最瞧不得他与谢蕴川相处,但凡他对谢蕴川好些,这人就要来找茬。
那时他只以为他是故意找茬折腾自己,但如今回顾往事,这人分明是在拈酸吃醋罢?
不管前世今生,倒都是样狗脾气,爱圈地。
但前世就罢,今生他与谢蕴川尚未有交集,这人又在酸什?
薛恕抿起唇,似不想说。
姚氏与淄阳王世子之间关联还需要时间查证,殷承玉倒是想起还有另件事未办。
他瞧薛恕眼,屈指轻轻敲打桌案,似在斟酌。薛恕定睛瞧着,等他开口。
“殿试已经结束,今年新科进士都已入翰林院。”殷承玉缓缓开口:“孤今日准备去翰林院瞧瞧今科新人,从中挑几个学识好充作侍读。”
殿试于三月就已结束,甲三人,状元谢蕴川,榜眼陈茂铭,探花王芝。
从湖广回来之后,事情桩接着桩,如今稍有空闲,殷承玉才想起这会儿谢蕴川已经高中,也是时候去瞧瞧他。
但被那双漂亮眸子定定瞧着,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闷声道:“殿下与谢蕴川吟诗作赋烹酒煮茶,引为知己。连每年生辰都记着要送去赏赐……”
开始是不想说,但开口,却又打不住,桩桩件件地控诉起来。
“臣生辰,殿下随便拿些小玩意儿就打发,但谢蕴川生辰,却每每都用心挑选,那些礼瞧着不甚名贵,却样样贴心……”
更别说他予谢蕴川那些荣宠。
即便他与谢蕴川不对付,但也不得不承认谢蕴川此人不论是容貌还是才能都无人能出其右。
“殿下不是想瞧瞧新科进士,而是想瞧谢大人吧?”普普通通句话,从他嘴里吐出来,硬是多丝阴阳怪气。
虽然早知提起谢蕴川,这人嘴里必不会有什好话。但会如此阴阳怪气也是出乎殷承玉预料。
他挑挑眉,凝着薛恕,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薛恕阴沉着脸,却听话地靠过去。
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半尺距离,殷承玉坐直身体,抬手捏着他下巴迫使他弯下腰来,微眯着眼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犹有不解:“你怎总爱吃谢蕴川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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