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长大,韩蝉便再未如此唤过他,只有“太子”、“陛下”,冰冷,疏离,充斥着令人不适寒意。
他闭闭眼,用尽全身力气方才艰难地平息心绪。回头看眼,韩蝉似又陷入昏睡之中,那声低唤仿佛只是他错觉。
沉默着凝视他许久,李踪方才转
在寒风中站许久,李踪到底还是进殿。
殿内四角摆上暖炉,并不冷。只空气里还漂浮着股陈旧腐朽颓败气味。
走到内室门口时,他右手往后挥挥,崔僖立即会意,在内室门前止住脚步。
李踪独自进内室,守在旁内侍极有眼色地悄声退出去。他负手站在榻边,由上而下地俯视昏迷未醒韩蝉。
病中人消瘦憔悴许多,这多年来,韩蝉总是冰冷、无法亲近、甚至高不可攀。他从未露出过如此憔悴弱者姿态。李踪目光自他鬓边银丝缓慢地移到眼角细细纹路之上。脸还是那张冰冷艳丽脸,眼角却已经沾染风霜。
韩蝉被暂时安置在昭纯宫偏殿之中。
他发着热,面上烧通红,薄薄嘴唇却干枯苍白,总是规规整整束起黑发披散开来。鬓角银丝似比从前又多些。
李踪没有进去,他站在院中,透过敞开殿门远远看着里头情形,身侧崔僖撑着伞,低声道:“外头风大,陛下可要进去去看看?”
“……”李踪没有回答,只定定站在原地。
过好半晌,里头太医施完针,又强行灌碗汤药下去,方才命内侍在旁看顾,关上门窗推出来。
背在身后手颤颤,李踪情不自禁伸出手,却在快要落在他脸颊上时顿住,凝滞片刻,到底还是收回去。
昏睡中人似有所感,眼珠在薄薄眼皮下颤动,干裂唇微微张开,发出如游丝般呢喃。
李踪俯身凑近,方才听他唤是“踪儿”。
他眼神颤,狼狈地转过身,垂在身侧手却不受控制地攥紧,泄露情绪。
只有在他年幼时候,韩蝉才会这唤他,清清淡淡声音,与他面孔样带着冰冷温度,但每次他叫“踪儿”时,就仿佛寒冷化水,带着温柔缱绻暖意。
出门,正撞上院中行人。太医愣,连忙上前行礼,自觉地禀报韩蝉情形。
“太……韩大人郁结于心,又风邪入体,才引发高热。好在他从前身体还算康健,底子好。臣又及时施针,只要熬过今晚,就没有大碍。”
李踪没有应答,只摆摆手。
太医有眼色地退下去,昭纯宫中复又安静下来。
这本来就是处极偏僻废弃宫殿,因后宫空置,已经许久没有人住。只偶尔有几只鸟雀落在院子里枯树上,啼叫两声,反而更显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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