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望着他，就像注视着本该属于自己
猎物。
旋即，塞壬重新将他托至自己面前，为他扶正
他头上华贵冠冕。冠冕上偌大钻石熠熠生辉，人鱼细长手指摩挲着宝石表面，缓缓将青年被水沾湿
缕发丝顺至耳后。
它微微笑起来。
“
王——”它低低地道，手按着寇冬嘴唇，声音缱绻。
“为你加冕。”
它喉头溢出两声含糊低语，旋即微微侧过头。在天与海注视下，人鱼艳红薄唇缓慢靠近，最终印上它怀中黑发黑眼人类青年眼睫。
它终于彻底拥有这道光。
寇冬眼皮轻微颤动，感受到奇异而麻酥刺激。
这是个甚至能被称为温情吻。
这样野兽……居然也有这样温情吗？
慢靠近青年白皙面颊，最终触碰到那微微颤动睫毛，就像展翅欲飞蝴蝶，被收敛起翅膀困在它掌心里。
寇冬边视线陷入黑暗。
他听到人鱼下句话。低低，每个音节却都异常清晰，个个钻入他耳廓。
“——是你眼睛里。”
那时，尚未分化人鱼跟随着游泳少年路向前，徜徉在这片水域里，不远不近缀在他下方。
钻石折射光照亮寇冬眼，他所注视之处，这片海域原住民皆向他俯首称臣。
他缓缓睁开眼，感觉腰间骤然轻，人鱼猛然伸长手臂，将他高高举起来。
就像勇士举着、炫耀着自己得来不易战利品。
与此同时，它发出声响亮鸣叫。这叫声让水面都微微颤动起来，随即，似是听见王者呼唤，无数点银光都在这片海面上汇聚。大大小小鱼群跳跃出海面，划过道道抛物线；海底庞大阴影也逐渐靠近，如船般大小抹香鲸高高喷出水柱；人鱼头颅颗颗露在海面上，憧憬而羡慕地望着首领怀中青年，发出回应鸣声——
高亢鸣叫不知传多远，天上海鸟开始高高低低地在他头上盘旋，如同圈雪白花环。
寇冬就处在这奇特而宏大漩涡最中间。他被塞壬强健有力手臂托举着，在这些热切注视下居高临下望着，张张脸朝他方向抬起，他看见人鱼们暗青色眼中毫不遮掩嫉妒。
少年裸露出来皮肤被映雪白，他被波浪簇拥着，脚尖绷直划出条条水纹，瞳孔映照出星星点点光——
那是人鱼从未见过光亮。它甚至忘歌唱，只紧紧地追随着，注视着那陌生而耀眼光芒。
它就是在那时懂得爱。在少年返程后，它珍藏起那小片海面阳光。
这道光成为宝藏中最为珍贵宝物，被小心翼翼放在最中央。
而如今，塞壬有更为重要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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