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把抓过那清单,脸色点点变得更白。
他如今,连两万两也不可能拿得出来。
可百姓都闹哄哄围着看,沈翰修头脑嗡嗡作响,瞧着这样浩大声势,只好暂时先缓缓,绷着道:“待回去取银票。”
“好说,好说。”寇秋非常大度,立刻命含瓶把早就写好借条也掏出来,贴心地指给状元郎看,“就在这地方,状元郎咬破手指按个指纹,回头们
“——如今,不过是想拿回东西。”
“还请状元爷,把这些脏钱还给,和这个肮脏风尘中人划清界限吧。”
身畔议论声愈大,那些目光都如针般,扎在沈翰修身上。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管内血液咔咔流动声音,许久后才从嘴中,吐出几个字。
“你要多少?”
“不多,”寇秋淡淡笑,将账簿哗啦啦翻到最后,“总计二十七万两,还请状元郎抓紧时间,迅速付清。”
忍不住,他直直地喊出这个近乎十年没有唤出口名字,厉声道:“你明知今日是什日子,何须这般咄咄逼人!”
“是啊,”寇秋说,声音轻飘飘,像是也化在这春风里,“明知道今天是什日子,就专门挑这日,来咄咄逼人。”
他轻笑声,道:“原来沈状元也懂得,什叫咄咄逼人?”
“在养你这十几年,供你读书供你吃穿,你却转眼便把弃如敝履时,为何不说什咄咄逼人?”
“同样是遭逢洪水出来人,沈状元自己能在书院里花着钱读书,却只能在南风馆砍柴挑水,那时,沈状元怎不觉得自己咄咄逼人?”
二十七万两这个数字吐出,所有百姓眼都瞪大。
“二二”
二十七万两?!
如今,寻常乡里人家年花费也不过二三十两。这样巨大数字,听在他们耳中,宛如是出荒诞话本。
寇秋还真未和他多算,段存与东西里,虽然银两只有几万,可那些金银珠宝,却个个价值不菲。他从含瓶手中接过算盘,拨弄几下,以种公事公办语气道:“这些宝贝全当是卖给沈状元,所有价格都折折,如果不放心,这儿还有个清单。哪个算贵,沈状元可以来找——沈状元看,是付银子,还是银票,还是金子?”
他唇边慢慢溢出个讽刺笑。
“状元郎恐怕记性不好,忘记自己前些日子亲口和说这些都是脏钱罢,怎,如今你要拿挣来这脏钱去下聘,就不认为自己也在咄咄逼人?”
“”
这几句,句比句诛心。沈翰修并不能答,他猛地咬紧牙,额头处青筋都在砰砰跳动。
风愈发大,将青年素色袍子扬呼啦啦作响,袍角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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