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萧祁桉谋逆逼宫,邺京城中片萧条,前朝也难免受牵连。事急从
安长卿道:“不如寻来匠人重新修葺番,日后们可以住在这里。前头小花园栽上花草,再将你做秋千挪过来……”
其实栖梧宫位置偏僻,并不太适合作为起居宫殿。但安长卿觉得,日后这偌大深宫就住他们家四口,便是任性些也无妨。
而萧止戈显然也赞同他想法,低声应好。
***
安庆帝薨,罢朝七日。
指着正殿右边扇窗道:“从前母妃常坐在这里给缝制衣裳。你看殿内那些短大截帷幔,便是被母妃都扯下来,给做保暖小衣。”
儿时苦难,经年之后再回顾,滤去苦和涩,便只剩下对亲人缅怀和暖意。
安长卿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瞧见那熟悉窗户,忽然笑弯眼睛,轻声附和道:“这里光线好,开窗户,还能瞧见前头小花园,景色也不错。若是换做,也会喜欢这里。”
上世安长卿住进栖梧宫时,栖梧宫早就已经修葺新。那时他与萧止戈离心,又不愿卷入前朝争斗,主动退避,终日在栖梧宫里闭门不出,闲来无事时,也喜欢在那扇窗下翻书煮茶。
萧止戈不解他话中深意,又牵着他进内殿,内殿之中仅剩张雕花木床,床边仅剩两片帷幔已经布满落灰。
安庆帝在位二十余年,昏庸无能,荒*无道,有过无功。太常寺为其拟定谥号时废不少心思,才勉强挑出几个合适,只是呈上去给萧止戈选定时,却均被否。
最后萧止戈亲自为其拟谥号“炀”。
薄情寡义称“炀”,违背天意苛待百姓称“炀”,好大喜功懒怠朝政亦称“炀”。
炀者,昏君也。
太常寺卿看到萧止戈拟定谥号时狠狠抹把冷汗,只是到底没有胆子劝说,只能咬牙用。
“六岁之前,直随母妃睡在这里。那时栖梧宫里没有几个宫人,照明火烛份例也少,每到晚上,偌大宫殿里黑黢黢,又有憧憧灯影,心里害怕,就直缠着母妃不肯去偏殿睡。”
他说着极轻地笑下:“不过后来满六岁,不管怎缠磨耍赖,母妃都坚持要独自睡在偏殿。”
安长卿努力想象下,却实在想象不出萧止戈缠着母妃撒娇不肯个人去偏殿睡时是何种模样。
两人牵着手,将这破败空荡宫殿转个遍,萧止戈偶尔会回忆起些往事,或温暖或辛酸,都毫不避讳地说给安长卿听。等两人逛完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晚霞如火,映红半边天空。落日余晖之下,这处被遗忘宫殿更显寂寥。这幽幽深宫,宫殿千百间,恐怕只有这处藏着萧止戈幼年时喜怒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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