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前世他”死后三年,他又回来。突兀地出现在帝王床帐之中。
回忆起萧止戈番话,安长卿叹口气,心想萧止戈必定是以为自己是哪个对手派来*细。接着又想起开春之后“斩龙之役”,更觉得头疼。二十万流民围城,萧止戈在栖梧宫自裁,是他最不愿意回忆往事。却没想到重活世他好不容易扭转结局,如今竟然又回到过去,还是这样危急时刻。
安长卿愁地吃完碟糕点,又喝两盏茶,还没想出什好办法。就听外头传来行礼声。接着就见萧止戈又大步走进来。瞧见他便顿顿,声音冷沉道:“你还没走?”
说完又瞧见他面前空碟子,目光深深,神情露些嘲讽:“你为完成任务,倒是命都不要。那孤便成全你。”
说话间人已经到他面前,骨节分明大手换换抚上他脖颈,就要收紧。
相处,已经成下意识习惯,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萧止戈听这声,心尖跟着颤颤。从前安长卿也叫他陛下,却是畏惧、疏离、冰冷。他从未用这样柔软强调唤过他。
闭闭眼,萧止戈压下心中贪恋,傲然转身道:“最后次机会,孤回来之前,不想再见到你,否则……”否则如何,他也不知道。
帐中忽然出现青年,有着与安长卿模样面孔,性情却柔软美好,仿佛对他有着天然亲近与依赖。他嘴上说得好听,心却已经先软。他能做,不过只有避开。
坊间叫他“太岁凶神,天煞孤星”他都是知道,他无亲无故,唯想要护着人也死于他疏忽。那些人说得没错,他注定孑然身不得好死。因此他从来不称“朕”,只称“孤”。
安长卿在他发力之前忽然伸出手抓住他衣襟,猛地在他嘴角亲口,睁圆睁眼道:“是,回来。”
萧止戈手顿住,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身上戾气很重,这垂眸冷淡看人时,便叫人畏惧
孤者,孤家寡人也。
萧止戈大步离去,再不敢回头看眼。
安长卿看着他背影神情复杂,他大约明白是怎回事。他拢拢身上寝衣,赤足下地。屋里烧着地龙,地上铺着绒毯,很是柔软。他在内殿转圈,摆设仍然与他重生前那世模样。再去窗外看,窗外精致倒是荒些,花草都枯萎,也不见重新种植,光秃秃难看。
安长卿又召来伺候小太监,明明只穿着素白寝衣,头发披散着,他气势却半点不弱。小太监连瞧见他那张脸惊诧都忘,唯唯诺诺跪在地上回答他问题。
今年是元禧六年初冬,距离他死亡,正好三年。昨晚才过他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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