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直起腰,两腿蹬,扑通声跳进桶里,溅起水花无数。
细长腿迅速幻化为鱼尾,温热清水淌过鳞片,令它们久旱逢甘霖般地焕发光芒。
快活阵,虞小满停止扑腾,身上渐渐有些不适。
对于条长期生活在海底冷水鱼来说,人类洗澡水温还是偏高些,在里头泡久头晕目眩,喘息也急促起来。
不想变成水煮鱼,得出去透透气。
虞小满趴在窗边假装看夜景,经过灯火明亮处,便斜眼偷瞟端坐在车内陆戟,见他左边脸颊泛红五指印尚未消去,心情不免复杂,面心疼陆戟挨巴掌,面又觉得这个巴掌他理应受着。
璧月姐姐说,把妻子惹哭夫君不是好男儿。
不过现下陆戟妻是自己,不是那个沈暮雪。
想到这里,虞小满又没来由地觉得轻松,好像刚才白为某些事纠结烦恼。
回到府上,碰水裙摆还没干透,虞小满本想洗个脚换身衣服,抱着盆推开门,就见云萝指挥着两个家仆把盛热水硕大木桶往屋里搬。
有哪个男子能拒绝此等情真意切。
何况沈暮雪还是万里挑美人,从相貌到才情再到家世,无不出类拔萃。
虞小满不禁在心里感叹,若是这样儿媳,再苛刻婆母怕是也挑不出错处,不像……
很短暂时间里,他把接下来将要发生事设想好——陆戟接受沈暮雪,两人相拥而泣,共同与父母抗争,最后长辈妥协,二人双宿双栖。
而他呢,便是这个故事里无足轻重小角色,为不阻碍两位姻缘,当然是自己讨休书去,自此人间蒸发,再不出现。
双臂攀住桶沿,哗啦声响,虞小满半个身子钻出水面,抬手抹把脸上水,恰好瞧见屏风还折叠在墙边,刚解发带打算甩出去把它
比划下大小,坐个人绰绰有余。
虞小满呆呆地看着木桶被放在屋里正中位置,喊住转身要出去云萝:“请问姐姐,这是……”
云萝没拿正眼瞧他:“沐浴用,记得把屏风拉上。”
顾不上琢磨又哪里得罪这位姐姐,待得掩上门,虞小满走到木桶前蹲下,感受着蒸腾湿润热气氤氲面颊、钻入鼻腔,在这透着薄寒初春深夜,比在宫里头池塘还要令人舒爽畅快。
既是送上门,不享受是傻子。
可是陆戟腿,还没找到法子治呢。
虞小满光顾着发愁,忽略心头闪而过失落,还险些漏听陆戟回答。
从声音里分辨,陆戟反应似乎还没有个旁观者来得激烈,声线是冷,语速也不紧不慢。
“可在乎。”他说,“就当三年前许诺是玩笑话,你从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返程路上,明月当头,人群熙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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