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空白,倒是方便在上头写点什。
没下雨那会儿,虞小满就瞧见几个姑娘拿笔各坐隅,垂首在花瓣上写字,瞧着娇羞躲藏姿态,多半是期许姻缘或借机向意中人吐露真心,若有幸让月老瞧见,红绳系,便可双宿双栖。
那该写点什呢?
虞小满不禁开始思索,连在哪片花瓣上写都纳入考虑,手指在上头来回比划,生怕自己大小不狗爬字占不满这片得来不易空白。
投入之下,便忽略旁声音。
他明知眼下最好做法是赶紧回陆府,亦或去练武场找人,横竖陆戟只会在这两个地方,但凡他去,就没有见不到人道理。
可他不想走,约好在这儿见,怎能提前走呢?
虽说陆戟并未明确答应,虞小满仍是根筋到底,兀自守着约定,就像哪怕陆戟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也要将守护诺言兑现样。
无论狂风骤雨还是山呼海啸,他绝不食言。
又等阵。
夫人呐,怪年迈眼花,瞧夫人年轻,还以为是未出阁小姐跑出来见情郎。”
虞小满弯唇笑:“您说没错,是在等情郎。”
老叟拿根绳子,边将被布盖住河灯捆扎起来,边同虞小满说话:“眼看这就要落雨啦,赶紧回去吧,说不定你夫君散值便径直回家。”
虞小满摇头:“他没回家。”停顿片刻,又说,“约他在先,得在这儿等着他。”
老叟听嘿嘿直笑:“都说牛郎织女经年才见,怎如今有情人日日能见到,反而对这乞巧节更上心?”
直到踏雨而来车轮声戛然而止,双鸦黑皂靴闯入眼帘
稀疏瓦檐遮挡不住什,斜飞雨丝落在虞小满身上、脸上,连出门前细细梳过发都遭殃。
虞小满张开双臂,将纸灯圈在怀里,宁愿自己淋雨也不让它们被打湿分毫。
邀他来理由是起放河灯,没这灯,便没守在这里意义。
虞小满垂头,借着路边人家屋里透出点光打量怀中纸灯。
就算与他做风筝比,这灯也算简陋,纸糊莲花瓣纸做底托,竹签都舍不得用根,放在河里不知能飘多远。
滴冰凉雨水落在手心,沁入掌纹,虞小满再度摇头:“并非每日都能见到。”
况且,明年今日,又不知是何光景。
立秋后第场雨,终是落下来。
卖河灯老叟临走前送两盏莲花灯给虞小满,他抱着灯蹲在宿桥旁沿街最近瓦檐下。
大雨忽至,路上渺无人烟,道路两旁房屋都亮起灯,透过雨幕变得忽明忽暗、影影幢幢,似有饭菜香自虚掩窗口飘出,虞小满掐算时间,酉时约莫五刻,若陆戟当真忙完便归家,这会儿该吃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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