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刚过,夜未眠虞小满就听得外面动静。
陆戟脚步沉重,在外头来回踱几圈,许是怕见人更舍不得走,站在门口留下句“等回来”,便转身疾步离去。
弄得虞小满措手不及,忙翻身坐起披衣推门出去。嫌马车慢,自己骑马追,赶到大军集合北城门外,战鼓隆隆敲响,号角声绵延百里。
就在这启程在即、蓄势待发节骨眼上,虞小满人骑杀入阵营,勒住缰绳令胯下马儿停步,而后翻身下马,脚下磕绊险些摔倒也全然不顾,抓两把沙土咬牙站起来,跌跌撞撞往人群里闯。
茫茫人海,目及之处尽是全副武装士兵,虞小满惶然四顾,启唇刚要唤陆戟名,身体忽然落入个坚实怀抱。
他亦晓得哪怕陆戟嘴上不说,心里仍是想上战场施展本领。
勤练武功十余载,等不就是这天?
想通这层,虞小满反过来问自己,费尽心力将陆戟腿治好,不也是为助他实现抱负,继续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所向披靡吗?
可是哪有刚成亲就分开道理?
早知如此,还写那婚书作甚?不如直接将休书坐实,省得被人笑话。
,以免麻烦。”
晚上陆戟归家,险些吃闭门羹。
此番他带回名宫中太医,看在有外人份上,虞小满才不情不愿地开门。当着外人面也不好发作,由着太医望闻问切再开药,等人走才挂脸。
陆戟以为他不想喝药,劝道:“你身子亏空,便寻宫里名医来为你瞧瞧,身体调养好,才……”
虞小满要听不是这些,径直打断他话:“就算身体调养好,你也不会带起去边关,对不对?”
抬起头,相识八年半,这是虞小满第次见陆戟身披银甲。
庄重肃穆,意气风发,与他想象中模样。
虞小满不禁咧开嘴笑,心底怨怼犹如凭空蒸发。他伸手摸摸冰冷铠甲,又被陆戟执手,握在温暖掌心。
“让你在家等。”陆戟质问道,“怎就追来
……省得他凭白受这相思之苦。
虞小满长叹口气,翻个身面向墙壁。
头顶明月当空,夜凉如水。
隐有啜泣自窗内传出,浮云尚未散去,泪先湿衣襟。
翌日是个晴天。
陆戟先是愣,而后然。
“本以为还会有很多时间,可如今情况有变……”他垂眸,不动声色地调转话题,“总之,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你跟着冒险。”
夜里,陆戟借口整理行装,两人没睡在间房。
虞小满拧不过他,兀自躺在床上生闷气。
他晓得陆戟是为他好,战场硝烟弥漫,刀剑无眼,加之北地苦寒,无香车宝马锦衣玉食供着,他这身板跟去,怕是得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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