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没想到是,他传多长时间菜,叶钦就洗多长时间碗。个个干净碗碟按大小整齐地堆在边上,越是到要收尾时候,叶钦越是认真,洗得额头冒汗也只顾得上抬胳膊擦下,泡沫粘在脸上都不知道。
“马上好啊,你等等。”叶钦抽空对程非池说,手上动作刻没停。
最后老板给兼职洗碗工结两百块钱,叶钦笑得嘴巴快咧到耳朵根,全然忘自己在这里花过多少冤枉钱,用在水里泡得泛白双手把那两张红票子数又数、摸又摸,洋洋得意地说要买双新手套,羊毛。
到外面他就蔫,天寒地冻,呵气成冰,雪下天还没完,洋洋洒洒地从破个黑洞似天上往下落。个大喷嚏打得叶钦脑仁都跟着疼,缩手缩脚去推自行车时,程非池踩着雪走到他面前。
“又忘带手套?”
到有些懦弱。他没有恃强凌弱爱好,要不是把罗秋绫弄哭事情在先,他根本无法对她产生厌恶。
按理说傍上叶锦祥那样人,这母子俩生活不该这样拮据,可事实摆在眼前,这里触目所及每个物件都在无言地诉说这个家庭窘迫。刚才程非池打开衣柜挂外套,叶钦眼尖地看到里面挂着衣服都是款式陈旧黑灰色,加上校服也不过五六件,对比自己衣柜里各式各样牛仔、夹克、棒球衫、风衣,还有最近刚添置各色羽绒服,竟连十分之都不到。
叶锦祥那老头子这小气?还是说这母子俩假清高,不肯接受他帮助?
叶钦越想越心烦,屁股坐回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他新换手机:“站着别动,给你拍张。”
程非池跟不上他思维转换速度,抬头刚想阻止,“咔嚓”声,18岁少年沐浴在午后阳光下英俊脸庞定在屏幕上定格。
叶钦缩缩脖子,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心虚,小小地“嗯”声。
程非池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套,叶钦美滋滋伸手准备让他给自己戴上时,面前比他高半个头人手抬,用手套内侧绒面布给他擦脸上蹭到油渍。
叶钦下意识闭下眼睛,睁开时,程非池已经深脚浅脚地走到屋檐下
这年冬至,首都下第场雪。
晚上大排档格外忙碌,无论刚下班风尘仆仆青年,还是满脸疲倦出来觅食中年人,都选择点份热腾腾饺子,三五好友聚在起,以庆祝传统节日为借口喝酒热闹。
后厨所有人忙得脚不沾地,叶钦花钱也买不着传菜小弟时间,个人在外面坐着无聊,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有没有什驱寒暖肺活儿给干干啊?”他伸长脖子问。
程非池无暇管他,料定小少爷吃不苦,尝到点苦头便会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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